笑道:“不会是陈轸的吧”
“哈哈哈,”庞涓大笑数声,“真就让孙兄猜中了,此府正是陈轸宅邸奸贼陈轸畏罪潜逃,陛下震怒,凌迟了戚光和丁三,将此宅赐予小弟。小弟几经改造,去其奢华,除其淫逸,方有今日模样。”指着主房,“主房到了,孙兄请”
“贤弟先请”
两人携手并肩,接连走过两重大门,方进客厅。早有侍女沏好茶水,迎跪于地。二人分宾主坐下,庞涓让道:“孙兄,请用茶”
“贤弟先请”
两人同时举杯,各啜一口,放下茶杯。
孙膑揖道:“临别之际,大师兄、师姐、苏兄、张兄他们,无不托膑问候师弟”
“涓谢他们了。先生可好”
“先生也好,就如贤弟在谷中时一样。”
“孙兄下山,先生没说什么”
“先生将在下名字更改一字。”
庞涓略显惊异:“哦,更改何字”
“改在下的宾字为膑。”
“这”庞涓眼望孙膑,“膑字不祥,孙兄可知先生为何改之”
孙膑摇头:“在下不知。先生之言,在下不敢有违。”
“呵呵呵,”庞涓笑道,“既是先生所改,自有道理。不瞒孙兄,先生学问高深难测,涓由衷敬服。涓下山之际,先生也曾送涓几字,叫遇羊而荣,结果真还碰巧了,涓之得用,果真与羊有关,哈哈哈哈”
庞涓只提前面四字,将“遇马而绝”刻意隐去,孙膑自然不知,当下亦笑一声,不无叹服道:“先生实乃真人,但有所言,字字珠玑。”
庞涓附和一句,抬头望着孙膑:“说到这里,涓有一问,还欲请教孙兄。”
“贤弟请讲,膑知无不言。”
“传闻孙兄得授先生秘传,可有此事”
孙膑迟疑一下,点头。
庞涓面色有变,趋前问道:“请孙兄详言。”
“贤弟出山之后,先生使我们三人驱鼠,膑打死一鼠,得授一书。”
“哦”庞涓眼睛大睁,“敢问孙兄,是何宝书”
“是膑先祖孙武子的孙武兵法。”
庞涓深吸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沉吟许久,方才叹道:“唉,先生之宝,层出不穷啊敢问孙兄,先生可曾对你提及吴起兵法”
孙膑摇头。
庞涓似已明白,又叹一声:“唉,小弟下山过早,与此宝书失之交臂了”
孙膑劝道:“贤弟莫急,待有闲暇,膑必将胸中所知,讲予贤弟。”
闻听此话,庞涓跪于地上,连拜三拜:“孙兄果有此意,于涓便是再生之德,涓没齿不忘”
孙膑跪地对拜:“你我金兰结义,便如骨肉兄弟,贤弟何说此话”
“好好好,涓弟不说这些了。今日车马劳顿,孙兄还是早点安歇为好。来人”
庞葱走进:“主公有何吩咐”
“孙兄的馆舍安顿妥否”
“回主公的话,安顿已毕。”
庞涓起身,转对孙膑:“孙兄,请”
相国府中,惠施盘腿坐于池边的草坪上,正在打盹,太子申从花径上悄悄走至,在他身边盘腿坐下。惠施微微睁开眼睛,见是太子,起身叩道:“微臣叩见殿下”
太子申扶起惠施:“先生免礼,魏申有扰了。”
惠施重新坐定:“殿下几时回来的”
“刚刚回来。”
“请问殿下,云梦山之行,感觉如何”
“鬼谷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处,即使一个童子,亦非寻常之辈。”
“哦”惠施甚是惊讶,“这么说,殿下见到鬼谷子了”
太子申摇头:“鬼谷先生正在闭关潜修,魏申无缘拜见。”
“这就是了”惠施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莫说是太子,纵使陛下亲去,此人也是断不肯见的。孙膑可曾下山”
“是的,魏申将他请回来了。”
“此人如何”
“与武安君不同,为人谦恭,从不谈兵,乍看上去,不似习兵之人。”
“嗯,”惠施半闭两眼,点头道,“果真如此,当是大家。他现在何处”
“本来拟定歇于魏申府中的,武安君闻讯,登门将他请走了。”
惠施彻底闭目,半晌,又微微睁开:“这个武安君,开始让人头疼了。”
太子申惊异道:“先生何说此话”
“此人要把魏国变成一座兵营。”
太子申急道:“这如何能成此番前往云梦山,魏申路上亲眼所见,田园荒芜,百姓流离失所,怎能再堪征战呢”
“唉”惠施沉默许久,长叹一声,“魏国多事啊”
魏惠王正在御膳房用餐,毗人轻步走来,不无兴奋地说:“陛下,殿下回来了”
“哦,申儿回来了。”魏惠王淡淡应了一句,伸手提箸,夹牢一块肥肉送入嘴里,大口咬嚼起来,似乎这事儿平淡无奇,根本不值一提。
毗人一怔,悻悻地站在一边,脸上的笑容也僵起来。
魏惠王又嚼几口,似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欲说话,满口肥肉,欲咽下,尚未嚼碎,也似等不及,急得唔唔几声,“呸”的一声吐出,喷了毗人一脸一身。毗人吃此一吓,擦不敢擦,躲不敢躲,怔怔地傻在那儿,目光呆滞地望向惠王。
gu903();魏惠王腾出口舌,急问:“你方才说什么申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