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仪凝视苏秦一阵,见他仍无动静,重重咳嗽一声,开始他的习惯动作,绕对手兜圈子。通常情况下,兜三圈也就够了,这日却是不同,张仪不停地兜,边兜边将两眼锁住苏秦,步伐走得极慢,好像对方是个怪物。
苏秦依旧端坐不动。
不知兜有多少个圈子,张仪终又强忍下来,拔腿走出门去,顺手拉上房门。张仪在外面的草坪上埋头又转一会儿,看样子实在憋闷,猛然迈开大步,噌噌几下再次走到苏秦门前,“通”的一声将门踹开,径直走到苏秦跟前,动作夸张地并膝坐下,从喉咙深处重重咳嗽一下,大声说道:“我说苏兄,我们还是说句话吧”
苏秦睁开眼睛,望向张仪,嘴巴未张,眼神却在告诉他:“说什么呢”
张仪嘿然一笑:“你说孙兄他走就走吧,还勾魂,看把苏兄整得远看像根枯木,近看像具僵尸”
苏秦复将眼睛闭上,身子却动了动,屁股朝后挪有一寸。
张仪看在眼里,扑哧笑道:“说是僵尸,有点屈了,改称活肉吧,这个确切点,苏兄毕竟能动,只是没有精气神而已”
苏秦再度睁开眼睛,回应一句:“是说你自己吧。”
“好好好,”张仪笑道,“就算是说我自己吧无论如何,只要苏兄能开金口就成。”
“贤弟有话,这就说吧。”苏秦淡淡说道。
“我想说的是,”张仪提高声音,“这个天下真有意思”
苏秦斜他一眼:“贤弟何出此言”
“庞涓那厮还没弄明白子丑寅卯,急匆匆地就出山了。真也奇怪,在下做梦也未料到,仅只一年,就他肚里那点货色,竟然也能封侯拜将,荫妻乘龙,大红大紫呢”
苏秦不屑地白他一眼:“我还以为贤弟说出什么骇世之语呢,不想却是这个。”
“再观孙兄,”张仪也不与他强辩,顾自说道,“尚未出山,嗬,瞧这威势太子亲临,重金礼聘,前簇后拥,车马塞道”
苏秦埋下头去,沉默不语。
“你说说看,”张仪激动起来,“你我与他二人一同进谷,不是吹的,无论哪一点,总也不比他们差吧”
苏秦轻叹一声,闷在那里。
“我说苏兄,”张仪将声音提高几分,几乎是在嚷了,“随便想想,要是你我出山,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苏秦抬起头来:“你说会是什么样子”
张仪放声长笑:“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哟”
苏秦再度埋下头去,沉默半晌,方才说道:“依贤弟看来,难道我辈皆已成器”
张仪哈哈又笑数声,方才说道:“苏兄何能用此难道二字依庞涓之才竟然横扫列国,孙兄之才远胜庞涓,天下何人可敌在这谷中,闭眼想想,你我二人纵使不济,也不至于逊色于孙兄吧。”
“贤弟之才,自在孙兄之上。”
“苏兄莫要谦逊,你我既已结义,就要说心里话。苏兄,你摸摸心窝,当初来这谷中,可为终老于山林”
苏秦一惊,抬头望着张仪:“贤弟是说”
“以在下之见,我们也当寻个机缘,下山大干一番”
苏秦正欲说话,有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及扭头,童子已是闪进房门,望二人嘻嘻一笑:“是哪位师弟要下山”
二人皆吃一惊,急忙起身,拱手揖道:“师弟见过大师兄”
几年下来,不知不觉中,童子已经变声,长得跟张仪差不多高了,言谈举止也较先前成熟,但身上的一股童稚之气仍未消除。
看到二人震惊的样子,童子呵呵笑出两声,摆手道:“坐坐坐,我又不是先生,你们不必多礼。”见二人坐下来,眼睛瞟向他们,“说呀,师兄在候回话呢。”
见童子盯过来,张仪只好揖道:“回大师兄,是在下说的。”略顿一顿,“我跟苏兄连闷数日,有件事情想不明白,大师兄来得正好。”
“张师弟,”童子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嘴角外侧各显出一个浅浅酒窝,“这几日,你们存心下山,却又不好向先生张口,可是为这事儿吗”
张仪略略一怔,点头。
“两位师弟过虑了。”童子的酒窝加深加大,声音却不无揶揄,“鬼谷之中,既没有安门,也没有上锁;先生既未硬请两位上山,自然也就不会扯住两位袍角,不让你们下山。两位师弟想走,随时都可上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童子不软不硬几句话,把张仪噎了个上不来气:“这”
“大师兄,”苏秦抱拳解围,“在下和张师弟并无此意。前几日孙兄下山,我们二人都很难过。方才念及此事,张师弟有所感喟,仅此而已。”
“是吗”童子转望张仪,“孙膑出山,张师弟是何感喟,可否说予师兄听听”
张仪略想一下:“飞龙在天。”
童子笑道:“听这话音,张师弟这是困龙在山了。”
张仪又被噎个半死,凭他伶牙俐齿,竟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秦只好再度解围:“大师兄,师弟有惑。”
童子两战皆胜,转过头来,笑呵呵地望着苏秦。
苏秦问道:“以大师兄之见,庞兄、孙兄可算成器”
童子笑道:“当然算了”
“这”苏秦略怔一下,“在下和张师弟呢”
童子连连摇头。
“大师兄,”张仪急了,质问过来,“你凭什么说他们成器,而我们未成”
“就凭这个,”童子手指二人,“他们二人已经下山,你们二人仍旧待在此地。”
“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