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翌日晨起,公子华算好朝会散朝时间,驱车直往孙膑府上,递上名帖。孙膑迎出,望着公子华抱拳道:“公子此来,有何见教”
公子华抱拳还礼道:“在下义兄甚爱对弈,闻将军棋艺高超,甚想与将军手谈,特设棋局,请在下持帖相请,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孙膑将公子华上下打量几眼,又看一眼手中名帖:“请问木先生人在何处”
“前街望春楼。”
孙膑本是厚道之人,不好推托,思忖有顷,点头道:“好吧,既然木先生如此盛情,在下只好从命了”
孙膑回府脱掉朝服,换一身寻常服饰穿上,登上公子华的轺车,径至前街望春楼,随公子华登上二楼一间雅室。
刚至门口,一身棋士服的樗里疾已起身迎住,长揖至地:“木雨亏见过孙将军”
孙膑回揖道:“孙膑见过木先生”
“孙将军,请”
“木先生,请”
二人走进雅室,一刻钟过后,里面传出摆棋落子的声音。
这日晚上,武安君府中,一直尾随孙膑的庞葱走进庞涓书房,将望春楼里发生之事小声禀过。庞涓凝眉沉思有顷,抬头望向庞葱:“你敢肯定那个木先生就是秦使樗里疾”
庞葱郑重点头:“我问过掌柜了,掌柜说,那间雅室是一个姓木的包了,说是叫什么木雨亏。还有去请孙膑的那位男子,我也使人查过,是秦国副使公子华。”
庞涓起身,在厅中连踱几个来回,轻叹一声,转对庞葱道:“今日看来,孙兄谋逆之事当是真的。唉,孙兄也是,陛下待他不薄,我这个当师弟的对他也是仁至义尽,可他偏是记恨家仇,定要朝这条死胡同里走,叫大哥如何是好葱弟,依你之见,下一步大哥该怎么走”
庞葱略一思忖:“大哥当去禀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庞涓又想一时,点头:“就依葱弟备车”
庞葱备好车马,庞涓跳上去,直驱魏宫。虽是人定时分,魏惠王仍未休息,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宫中甚静,候立于侧的毗人远远听到脚步声,急忙走出,见是庞涓,回身禀过魏王,引他觐见。
庞涓拜毕,魏惠王指指旁边的席位,见庞涓坐下,面色阴沉,轻声问道:“贤婿这么晚来,是有大事了”
“回禀父王,”庞涓拿袖子朝眼上抹了一把,哽咽道,“仍是孙兄之事。”
魏惠王早已有数,缓缓说道:“说吧”
“眼下看来,孙膑真是有鬼。近几日来,儿臣明察暗访,发现孙膑不仅与齐人勾结,还与秦人暗有接触。”
“哦”魏惠王惊道,“他与秦人也有瓜葛”
“是哩。”庞涓点头,“今日后晌,一辆神秘马车将他载至望春楼,孙膑跟随来人走进一个雅间,与一位姓木的先生密谈三个时辰,黄昏时分方才走出。临出门之际,木先生说,孙将军棋高一筹,在下佩服。孙膑应道,木先生承让。木先生又说,孙将军每走一手,都是妙着。孙膑应道,孙膑惭愧。”
“嗯,”魏惠王捋须道,“他们是在对弈。”
“的确是在对弈,”庞涓应道,“关键是与何人对弈。儿臣查明,那个所谓的木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秦国上大夫樗里疾。此人化名木雨亏,正是樗字。还有那个前去接他的人,儿臣也查明了,是秦国副使公子华。”
魏惠王大惊,沉思半晌,方才说道:“这个樗里疾,真还是无事不登门哪两年前此人来过大梁,说的也是睦邻。结果邻未谋成,公孙衍却被他谋到秦国,做了秦人的大良造。今番此人又来睦邻,难道”打住话头,陷入沉思。
“父王圣明”庞涓接道,“儿臣思虑多时了,若是孙膑果有二心,儿臣一定与他割袍断义”
“唉,”魏惠王轻叹一声,“也怪寡人多事。天以贤婿赐予寡人,寡人却不满足,仍然贪恋孙膑才学。看来,美物不可多得,良材不可贪求。秦得一商鞅,国即大治。寡人已得贤婿,复何求哉”
庞涓起身叩在地上,涕泣道:“父王如此知涓儿,涓儿纵死万次,又有何憾”
魏惠王又怔一时,抬眼问道:“依贤婿之见,寡人该当如何处置孙膑”
“回禀父王,”庞涓早有准备,“若是孙膑心怀二志,父王当应尽早决断。迟误越久,危害越大。儿臣以为,放走此人,就是放虎归山。就涓所知,孙膑如果叛国,断不会奔秦,只会走齐。孙膑才学,当在儿臣之下。齐有孙膑,必报黄池之仇。儿臣倒也不惧孙膑,但要胜他,却也并无十分把握。”
魏惠王脸色渐渐阴沉:“嗯,寡人已知如何处置。明日大朝,贤婿且请回避”
庞涓叩道:“父王所虑甚是周全,涓儿只在府中称病就是。”
翌日大朝,魏惠王端坐主位,除庞涓之外,文武百官皆立于朝堂之上。魏惠王扫视众臣一眼,朗声问道:“诸位爱卿可有奏本”
司农、司马、御史等几个朝臣各自禀事,魏惠王逐一回过。因庞涓没来,眼下朝廷里最为紧要的冬训大事,竟是无人禀报。
看到众臣奏毕,朱威跨前一步:“启禀陛下,秦使樗里疾请求开通关贸,通商互利,微臣已经拟出具体纲要,请陛下御批”将奏本双手呈上。
毗人走过来接过,呈予魏惠王。魏惠王看也不看,将之猛地掷于几上,冷笑一声:“什么开通关贸既来通商,又何必鬼鬼祟祟,改姓换名呢”
看到魏惠王突然发怒,众臣皆是一惊,面面相觑。
魏惠王转过头来,目光射向孙膑:“孙爱卿”
孙膑出列,应道:“微臣在”
“寡人问你,昨日后晌,你何处去了”
孙膑略怔一下,缓缓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前往望春楼去了。”
“嗯,”魏惠王夸张地点头,“所言不错。不过,爱卿一向洁身自好,为何突然前往望春楼那样的地方去呢”
“这”孙膑略怔一下,“微臣受人所请,与人对弈。”
魏惠王再次点头:“请问爱卿与何人对弈”
“木先生。”
“哼”魏惠王再爆一声冷笑,“此人可叫木雨亏”
孙膑大是惊愕,点头应道:“是叫木雨亏,陛下如何知道”
“寡人不仅知道他叫木雨亏,且还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孙爱卿,你难道不知吗”
孙膑一下子蒙了,不知所措地望着魏惠王。
“好吧,”魏惠王盯住他,缓缓说道,“你既然装作不知,寡人这就告诉你。这个名叫木雨亏的人,就是方才朱爱卿奏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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