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遵旨。”
姬哙退出后,姬雪在帐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折腾到小晌午,仍旧想不出办法去帮苏秦,由不得落下泪来。
“公主,”春梅看得心疼,叫道,“瞧你这样子,真是折腾人我这就去把苏子叫来,你当面问他,看他有何需要”
姬雪白她一眼:“他如何肯说”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见他一面。公主此来,为的不也是这个吗”
“这阵儿,他忙得团团转,成个陀螺了,如何见得上再说,这事儿让君上知道,也似不妥。”
“那”春梅语塞,闷想一会儿,接道,“干脆明求君上邀请苏子,就说就说公主想家了,想求苏子捎个口信。”
显然又是一个馊主意。姬雪要捎口信,何须经由苏秦更要命的是,春梅提到周室,无形中勾连到近在咫尺的亲人。想到孤苦无依的父王,姬雪越发伤感,呜呜咽咽,耸起膀子哭得更是起劲。
春梅没主意了,拔腿往外欲走,却被姬雪叫住:“梅儿。”
春梅顿住脚。
“君上呢看看他在哪儿。”
春梅嗯出一声,急步走出,不一会儿踅回禀道:“君上与子之将军正在行辕议论国务,看样子似有急事。”
姬雪向帐外望去。
“公主,要不,我再看看去”
不待春梅动身,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很急,但依然能够听出是文公。姬雪怔一下,整顿衣襟,和春梅走到帐门处迎候。
文公喘着粗气,几乎是闯进来。
姬雪上前欲搀扶,见状住脚,微微躬身:“君上”
文公没有理她,顾自在帐中来回走动,依旧喘着粗气,脚步沉而有力,完全不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
走有一刻,文公的脚步慢下来,气也喘得匀些。
姬雪款款走过去,搀住他的胳膊,扶他走到席位上坐下。
文公看向春梅。
姬雪摆手,春梅退下。
姬雪凝视文公,软声问道:“君上为何震怒”
文公回视姬雪,咬牙道:“你看这个”从袖中摸出一封密函。
姬雪拆开,看一会儿,惊道:“殿下欲纳秦妇”
文公的怒气再次上攻:“逆子误我六国纵亲,旨在制秦。在此节骨眼上,逆子却来此函,欲纳秦女为妇,这这真不知他意欲何为”
“君上息怒。”姬雪劝道,“殿下此举,想必另有委屈。”
“什么委屈”文公一震几案,“是秦人用计,欲使我等离心离德。逆子鼠目寸光,是非不分,如何能执国事”
“君上,”姬雪见他把话说得过重,缓下语气,“纵观此函,是秦人主动结亲,殿下也是举棋未定,这才奏请君上。君上若是觉得不妥,可以旨令他暂不聘亲。”
文公亦缓一口气:“夫人所言甚是。寡人已经下旨,快马传去了。”
“君上明断。”
“夫人,”文公望着姬雪,“你快收拾一下,这就启程”
“回去”
文公叹道:“唉,不回去,寡人放不下心哪此子胸无远志,心术不端,又有秦人在侧,不定弄出什么事来。眼下纵亲初成,断不能因为燕国而坏天下大事”
“要不要晓谕苏子”
“六国初纵,千头万绪都在等候苏子,燕国之事自有寡人料理,不能为苏子添乱。”
姬雪连连点头。
“唉,”文公复叹一声,“寡人老了,走一趟甚是不易。此番赴会,寡人本欲趁机偕夫人前往洛阳觐见陛下,谁想又让逆子搅黄了”
姬雪泣道:“君上有此心思,父王若知,也就知足了。”
公孙哙将燕公回国之事禀报苏秦,苏秦惊道:“君上要回何时启程”
“明晨鸡鸣时分。”公孙哙应道。
苏秦凝视公孙哙:“公孙可知缘由”
公孙哙摇头。
“子之将军呢”
“祖公吩咐,子之将军及燕国兵马,还有在下,均留于此,谨听苏子调遣。”
苏秦闭目思索。
天色暗下来。飞刀邹走进帐中,点燃两盏铜灯。
苏秦睁眼,小声叫道:“邹兄”
飞刀邹直趋过来,躬身:“请主公吩咐”
“有请楼子。”
飞刀邹走出帐门,吩咐仆从去请楼缓,正要回帐,忽见前方不远处有影闪过,没入树后。飞刀邹心头一紧,摸出飞刀悄悄绕过去,见那黑影躲在树后,伸头朝苏秦大帐张望,近前逼住:“何人在此”
影子吓一大跳,颤身回头,竟是一个女子,一身燕国宫女服饰。
飞刀邹退后一步,放缓语气:“姑娘在此何干”
女子是春梅,此时也回过神,拱手一揖,朝前面努一下嘴:“请问军尉,前面可是苏子大帐”
飞刀邹审她一眼,点头,再问:“你是何人”
春梅反问:“你是何人”
飞刀邹审她几眼:“在下姓邹。”
“是飞刀侠吗”春梅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他。
“正是在下。咦,你怎么知道”
春梅笑道:“您姓邹,身上无剑,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飞刀侠了。”
“大名鼎鼎”飞刀邹怔了。
春梅压低声音:“在我们宫里,谁人不知您的威名呢。大家都在传你”顿住话头。
“传传我什么”飞刀邹惊问。
“不告诉你。”春梅诡秘一笑,“小女子有急事求见苏子,烦请大侠通报”
飞刀邹动也不动。
春梅急了:“快去呀”
飞刀邹嗫嚅道:“我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何方人氏,怎么通报”
春梅凑近,低声:“小女子没姓,单叫春梅,是燕国夫人的侍女,夫人托我捎信给苏子,有急事。”
飞刀邹敛起笑,悄声说道:“这阵儿不行。主公正在与你家公孙谈大事儿”
“是公孙哙吗”
飞刀邹点头。
“你真的是飞刀邹”春梅盯住他的眼睛。
“这还有假,”飞刀邹摸出一支飞刀,在她眼前晃晃,“要不要试试”
gu903();春梅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过去:“信你这是夫人捎予苏子的,是要事,你这就呈送苏子,我在此处等候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