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于峰快步走了过来,没有订床铺,直接冲向了院子里,按着水泵,大口喝着凉水。
顺便洗了下脸后,才慢悠悠地走向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老头,扫了眼四周,今天的公摊房的床铺倒是空着不少。
朱军也在,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一张床。”
周于峰淡淡说了句,掏出五毛递了过去。
“嗯,找空床铺睡就行。”
老头接过五毛,把钱塞到兜里,手里抽着自制的旱烟,抬头看着周于峰点了点头。
周于峰往着朱军那里走了去,前天和周于峰换床铺的汉子还躺在朱军的身边,看到他过来后,咧嘴笑了笑。
“兄弟,还要换床铺吗?”
“换!”
周于峰笑着说了句,汉子很利索地直接站了起来,把床铺上的几件衣服拿了起来。
朱军也注意到了周于峰,看到他过来后,将报纸放在一边,翻了下身子睡了起来。
“这么晚回来,在哪里干活啊。”
汉子憨笑一声,与周于峰聊了起来。
汉子叫高峰,35岁左右,与周于峰的老家离得很近,是吕进市的,在一个工地上做大工,一天2块。
闲聊了几句后,高峰挥了挥手,转身向别的床铺走去,光着上身,黝黑的皮肤显得有几分的刚毅。
“爽啊。”
周于峰躺在床上,舒服地叫了一身,昨天晚上在坚硬的长凳上睡了一晚,脖子都有些酸疼了。
见朱军撇过身子,周于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怎么?班长,看到我回来就睡了啊?”周于峰不以为然地说道,至于朱军的这些态度,心里也很明了,无非就是站在沈自染那一边,看自己不爽而已。
“明天周一还要上班,有些困了,就先睡了。”
朱军低声说了一句,把周于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推了下去。
“就跟你说一两句,昨天晚上,挨着小朵走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周于峰抽出一根烟点上了火,高峰也就隔着自己三个床铺那里睡着,挥手示意了下后,将烟盒和火柴盒都扔了过去。
朱军呼吸变重,没有立马回答,在周于峰又推了几下他的肩膀后,不耐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不悦地瞪着周于峰。
“周于峰,蒋小朵身边的男的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浙海市,但如果你还想继续纠缠蒋小朵,不打算放过她,那她的家人和同学,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肯定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这些,朱军的脸已经憋红,喘着粗气,紧握着双拳,就好像随时想要动手一样。
不过朱军比较瘦弱,感觉比刘乃强还虚。
周于峰深吸了一口烟,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个年代下,他这幅样子是最令人讨厌的。
“说了这么多,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
周于峰轻飘飘地又问道,显然是没把朱军的那些话当一回事,歪着头看着他,手上夹着烟,微微皱着眉,活脱脱的一副流氓形象。
“你!”
朱军吐了一个字,周于峰的这样子,让他无比厌恶。
愣着看了几秒后,朱军才有些鄙夷地说道:“人家叫史江,是开出租车的,你周于峰拿什么跟人家比!”
“史江?开出租车?”
周于峰轻笑一声,记住了这个名字。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伸了下懒腰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唉。”
看着周于峰,朱军叹了一口气后,也躺在床上,拿下眼镜放在了盒子里,然后又压在了枕头底下。
心里为蒋小朵惋惜,那么好的条件,又那么漂亮,怎么会嫁给周于峰那样一个男人,真是差点将这辈子都毁了。
朱军想着这些事情,也渐渐地入睡了。
......
清晨,阳光洒在周于峰的脸上,暖洋洋的。
这一觉,周于峰睡得很死,醒来的时候,朱军已经不在了。
公摊房里的人也走了大半,收拾好东西,简单地在水泵那里洗漱了下后,周于峰也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赶往火车站那里。
周于峰今天就打算去广海看看去,身上的1000块钱的外汇劵,如果批发一些稍微便宜点的喇叭裤、牛仔裤的话,也可以拿不少的数量。
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批发其他的一些东西,类似于发夹之类的小东西,看着便宜,但它的量一旦走起来,其利润空间,也是非常的巨大的。
所谓,十年代看广海,那里无论是服装的批发市场,还是农贸市场,在华夏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因为优越的地理环境,进出口的贸易也是最大的,这也就使得那里无论是服装还是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最流行的。
最早一批干个体户的,有很大一部分都跑去广海去进货,在那里的场景与浙海市的安逸,完全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