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耍弄的玩具啊。
胡长老得意道:“小子,这宝贝是义父去年在无机峰捡到的,端的锋利无比,划了老子几道伤,我只好把它插在木头里,免得伤身。”说着,他伸手拿过义子的竹杖,用短剑连削三下,平空掉下三节,切口出奇的光滑。
顿时,胡晓天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长老见义子呆若木鸡,不禁更加得意。他抓起身边一块青石,顺手向空中一抛,炫耀似的连划七剑,天呐,短剑竟然吐出半尺长剑芒,直如刀切豆腐,把青石断成十几块,纷纷落地。
“啊,好宝贝,还是义父有眼力,快给我。”胡晓天兴奋地探过身去,作势要抢。
“吁,吁。”胡长老急忙把短剑插入木块,一边收进怀里,一边笑着哄劝:“傻小子,不要拍义父马屁,这宝贝不是你能控制的,它有灵性,可厉害呢,为父先替你保管,等你以后当了帮主,或者功力再有进境,为父一定给你。”
“不行,我不管。”胡晓天急不可待道:“我现在就要,快给我。”
正在父子二人相互争抢之际,忽然,两条紫电蛇从胡长老袖筒里探出三角头,吐出又细又长的舌信,冲着胡晓天嘶嘶地叫唤,浑身琥珀色花纹寒气逼人。
本来胡晓天见义父坚持不给自己短剑,正委屈得又气又恼,从未有过这种事,现在让他如何承受以前义父无论有什么好东西,只要自己喜欢,他巴不得相送,今天怎么啦胡晓天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没想到两条软虫子也跟着起哄,于是他狠狠咬下两块狗肉,略微运气,猛然吐出,两块狗肉如石子一样携带着尖啸劲风,直奔两个蛇头而去。
两条紫电蛇迅速伸长立起,双双闪动,准确接住两块狗肉,生生吞下肚去。如是三次,两条蛇身立刻出现三个包,顺着长长的身体慢慢蠕动。
胡长老见义子还要跟蛇过不去,急忙把两蛇头按进去,笑道:“好啦,你们谢谢哥哥回去吧,不能吃得太饱,他想撑死你们。”
两条紫电蛇非常聪明,似乎能听懂主人的话,缩回去再不露头了。
胡晓天赌气坐下,此刻回想那柄丑陋的小剑,虽然破旧,但里面似乎真有一股莫明其妙的灵力。他忍不住道:“义父,给我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以后吧。”胡长老摇头笑道:“我担心你小子贪心不足。”
胡晓天垂头丧气,过了一会儿,他故意道:“义父,其实得不到绿竹也无所谓,我对帮主之位并不感兴趣,操心费力不说,还要受很多限制。如果黎峰哥当帮主,我没意见,他年龄比我大,武功好,又有学问”
“呔,你糊涂啊”胡长老没等他讲完,气得使劲将胡子拔下两根,怒斥道:“你这不长进的逆子,枉费我一片苦心,盼望你长大成才,谁知你如此不争气。人要努力拼搏,才会有好结果,即使不成功,也要尽力,这样才能无怨无悔,你小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呀,咳气死我也”
胡晓天慌忙爬过去给义父捶背,嘴里解释:“我又没说不想当帮主,瞧把您急成这样,至于吗好,我当,我当,可是也要当得成才行。”
听了义子不是劝慰的劝慰,胡长老心中暗笑,小样的,凭你也斗得过我老人家不过义子的话也点中了义父的要害。他沉吟半晌,感慨道:“小子,若论武功,你的降龙十八掌,绝对是黎峰这孩子不能比的,可是他心思机敏,打狗棒法却在你之上,唉,再说你的棒法又没学全,不过,有为父的藤蛇杖法弥补,你也差不到哪去,而且你胸怀坦荡、心地善良、不拘小节、做事稳当,只可惜”他摇了摇头,沉了一会儿,继续感叹:“只可惜你不识字,这点可比黎峰小子差远了,唉,难啊。”
说胡晓天不识字,还真委屈他。除了自己和义父的名字之外,他连猜带蒙,至少能认出一百多字,可是比起黎峰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胡晓天见义父气苦,自己也感觉很羞愧,心想确实应该找机会学习一番,多读书、长学问。不过这只是梦想而己,很难实现,自己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即使再努力学习,恐怕也赶不上别人。
说起帮主的权力,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皇帝。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总舵之下有三十六堂主,堂主之下又有三百多香主。历朝历代无有不沦为乞丐者,叫花子遍布天下,源源不断。每年端午、中秋、大年三十,各堂可以率领乞丐公然进城打秋风,强索硬要,稍不随意就捣乱滋事,闹得大门大户鸡犬不宁,丐帮弟子介乎正邪之间,连官府都不敢过问,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一来乞丐人多势众,二来乞丐根本不怕进牢狱吃公家饭。
乞丐也干很多公益事,许多脏活累活都少不了乞丐,比如抬死人、掏炉灰、倒溲水,遇有喜宴节庆说唱逗乐加吉利顺口溜儿,让普通百姓很有成就感,相比叫花子,觉得自己很幸福,还有比乞讨更伟大的事业吗
乞丐属于下九流的末流,但是物极必反,丐帮戒规森严。如果乞丐违反帮规,香主要像官府一样升堂问案,轻则掌嘴杖刑,重则三刀六洞,即便处死,官府也不敢追究,如果有不懂规矩的乞丐告到衙门,太爷立刻轰他下堂。丐帮家事岂能过问自己解决去吧,所以朝庭管不了乞丐,丐帮也不惹朝庭,彼此相安无事。
胡长老咳了两声,接下来竟然咳嗽不止。他猛地抓起酒葫芦,一连喝了三口酒才稳住。原来他的酒别有妙用,由于丐帮弟子出身贫贱,长期游走市井,大多嗜酒如命,所以各有各的酿酒绝活。胡长老与蛇虫为伍,就用毒蛇泡酒,具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另外他还有百步穿肠的毒酒,只是轻易不用。
“义父,你老人家年纪越来越大,孩儿又不能经常在您身边照顾。义父,干脆娶一位观音吧,这样我也有义母了,两全其美,岂不是好”
“咄,不要和老夫提观音。”胡长老吹胡子瞪眼道:“我烦她们。”
二人谈论的观音,乃是丐帮的行话,就是“老乞婆”,胡长老不喜欢。本来乞丐之间互相嫁娶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老百姓不会将女儿嫁给乞丐,所以丐帮规定,乞丐的女儿也不嫁给外人。其实也没人打算娶女乞丐当老婆。
胡长老打趣道:“儿啊,那个孤独花容,现在还纠缠你吗”
胡晓天一听这话,大为尴尬。原来孤独花容是一位女乞丐,乃是孤独堂主的独生女儿,比胡晓天大三岁。此女当真人如其名,不仅孤独寂寞,而且花容月貌,极喜欢打扮自己,出来进去总是干干净净,即使穿补丁衣服,也要想方设法在不起眼的地方缝得像花似的。她的生活习惯与叫花子格格不入,可偏偏是天生乞丐,所以她赌气抱怨,既自卑又孤独,平日揽镜自赏,不愿出门。尽管她瞧不起叫花子,却对胡晓天极好,只要一见他就眉开眼笑,有机会就和这位小弟弟套近乎,经常给他做好吃的,因此胡晓天经常大饱口福。还有一样怪事,只要胡晓天愿意带她出去玩,孤独花容竟敢穿一身破衣服跟着他串街。
胡长老看见义子先是害臊,继而心平气和,竟然露出幸福的笑意,于是忍不住打趣道:“小子,听说你和孤独丫头亲过嘴是吗”
胡晓天一听这话,立时气急败坏站起来,大嚷:“义父,你为老不尊,怎么能问这种话又不是我主动,怎么能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