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爱尔兰海军规模不大,但舰种配备较为齐全,战前频繁举行海空演习,目的之一便是让每一位战舰指挥官都对现有技战术条件下的海空作战模式有了清晰直观的了解。法雷尔上校虽然没有在航母上任职的经历,却能够较为客观地分析眼前的形势:“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敌人已经无心恋战了。驱逐舰要么在掩护战列舰撤退,要么在抢时间救援幸存者,也许那些巡洋舰还小心戒备着来自空中的攻击,但海面上的烟雾影响着嘹望员和炮手的观察视线,只要飞行员们头脑够聪明,不难寻觅到良好的攻击机会,而此时击伤一艘敌舰,拖慢它的航速,就基本判了它的死刑。”
自从法雷尔指挥“鲁格”号以一敌二打了场漂亮仗,海因克对他的态度便恭敬了许多。听他这般回应,遂出言解释道:“我绝无贬低爱尔兰海军飞行员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场海战的唯一主宰者是约阿希姆陛下,那么终结战斗的力量也应当是他亲自指挥的战列舰。”
若是一位爱尔兰军官对自己的君主表现出这种近乎痴迷的崇拜,人们不会感到太过意外,可它出现在了一位傲慢的德国海军少将身上,法雷尔总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不苟言笑地说道:“您果真是爱尔兰国王陛下的崇拜者,海因克将军。”
就在四架“鱼鹰”从“鲁格”号上空飞过后不久,又有四架双翼机从东面飞来。它们的造型跟“鱼鹰”有显著的区别,而且机腹下挂载着雪茄状的航空鱼雷,所以机型用途一目了然。美国舰员未必能一眼认出这些舰载轰炸机的来历,但只要提起“箭鱼”,想必绝大多数美国人都会咬牙捏拳,当年新服役不久的美国战列舰“爱荷达”号折戟墨西哥湾,便是拜这款鱼雷轰炸机所赐。如今廉颇虽老,只要运用得当,依旧可以让对手大吃苦头。
在“列克星敦”号受创之后,随行的几艘美英驱逐舰就开始有组织地释放烟幕,一来避免这艘美国战巡再受打击,二来掩护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进行机动,而“列克星敦”号弹药库爆炸以及后来的倾覆过程也产生了大量的烟气,使得美英舰队所在海域像是升起海雾一般,无论从海面还是空中观察,视线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取得大捷的同盟国一方便暂时放缓了炮击节奏,顺应对手的调整而改变航向,逐渐将两支舰队之间的距离缩小到了两万四千米左右。等到两艘伊丽莎白女王级战列舰及数艘随行轻舰艇离开了烟雾相对浓密的区域,三艘德国战列舰再度开火,两艘英国战列舰迅速展开反击,第二阶段的远程炮战就此拉开序幕。
飞抵战场的四架“鱼鹰”没有急于进攻,它们在美英舰队外围盘桓,一边观察战场形势,一边等待“箭鱼”到来。炮战距离缩减了两三千米,双方的炮击精度都较之前有了显著的提升,同盟国舰队的前两轮炮击就在美英舰艇近旁轰起团团水柱,这时大多数舰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面上。眼见教科书式的机会已经出现,四架“鱼鹰”从两千多米的高度进入俯冲状态,只是不同于ju17那种犀利的大角度俯冲,“鱼鹰”的机械辅助装置和轰炸瞄准器都设定在45度角,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飞行员们才会冒险尝试50度以上乃至接近60度的俯冲。
作为小规模轰炸的先导部队,从“朗福德”号起飞的“鱼鹰”各挂载一枚200公斤航弹和两枚50公斤航弹,两架轰炸“厌战”号,两架轰炸“巴勒姆”号。正如法雷尔上校揣测的那样,美英舰艇未能及时组织起有效的防空火力,等到高射炮密集响起,四架“鱼鹰”已经丢完了炸弹。此前饱受ju17的蹂躏,紧张兮兮的美英舰员按照德式俯冲轰炸机的飞行轨迹设定提前量,结果大多数炮弹都在离“鱼鹰”较远的地方炸开,四架爱尔兰舰载机从容拉起,将表演的机会让给随后而来的鱼雷轰炸机。
四架贴海飞行的“箭鱼”仿佛是在闲庭信步,慢悠悠地穿过逐渐飘散的烟团,从美英舰艇的舰尾方向悄然靠近,等到离目标较近了,它们突然摆动机翼,在空中划出了s型的轨迹,而当它们逐渐将机头对准两艘英国战列舰的右舷时,从敌方舰艇上升起的炮弹猛然在它们周围炸开,爆炸掀起的气浪使得它们像风中的叶片般不停颤抖,这无碍于训练有素的爱尔兰飞行员们在恰当的位置投下鱼雷。
一枚枚蒸汽鱼雷飞驰而来,一条条白色浪迹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两艘战列舰开始拼命转向,但它们庞大的舰体如何能够避开极近距离投下的鱼雷伴随着令人心悸的一声巨响,“厌战”舰尾中雷,右侧螺旋桨当场损坏,大量海水涌入破口,战舰顿时失去了活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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