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回头,目光流连片刻,便停在那一套绛红色的凤尾海棠长裙上,纤指一点,“就那件罢。”
妆成,镜中是一张妩媚到极致的面孔,平添了惊艳之色。
莹霜连声赞叹,“从前宫中都道,皇后有倾城之色,如今看来,娘娘您更胜一筹呢。”
话一说完,莹霜猛地垂首欠身,“奴婢失言”
再看姜娆倒是没有丝毫反应,仍是细细将唇脂涂匀,她十分爱惜自己的这副皮相,从不肯委屈了。
“宫中早已没了皇后,本宫听到不打紧,只是陛下不欢喜。”
她站起身儿,罗带紧束,更衬得纤腰胸润,娇媚婀娜。
高言提了步子进来,躬身一拜,“回懿贵妃,皇上政务繁忙,下了朝便直接往外城碧梧宫去,特地嘱咐奴才,抬了鸾撵来接娘娘您过去。”
连莹霜听罢,都觉察出了异样。
从前,皇上对待懿贵妃自是千依百顺,恨不得捧在手心儿里头。
只是如今,来初棠宫的次数渐渐少了,每每高言过来,皆是政务繁忙的说辞。
再细细一想,恰巧就是废去皇后、太后服丧这段时日之后变的
“那便起驾罢。”姜娆微微一笑,艳丽无双。
碧梧宫,是从前武安侯居住的宫舍,因着此次他们兄妹皆是成双而来,是以人手分派了许多过去伺候。
明里,是前来拜谒太后,实则,姜娆隐约听得了些许风声。
镇国将军驻守西南,牵制渭河以南的蛮夷小国,防止北上进犯。
但随着不久前的内阁政变,谢家势力被连根铲除,从前和谢家合谋的北部鲜卑族却趁势作乱,屡屡侵扰。
起初以为只是挑衅,现如今愈演愈烈,竟攻占了北境一座边塞城池。
局势,骤然紧迫。
武安侯此次来,想来定是领命赴战,虽然部下不如盛家军庞大,但亦是有五万余精锐铁骑,兵力锋锐。
一面想着,不觉间已是步步踏入殿门,玉阶两旁皆有宫婢迎候。
就在姜娆出现时,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
佳人妩媚,风姿卓然。
凤尾裙过处,香风淡淡,对比之下,华贤妃、柳妃之流,便成了庸碌姿色。
皇上站在玉阶尽头的高台上,凝视着她,一步一步。
姜娆终于站定,与他平齐,卫瑾收回目光,执起手同入,“朕等了你许久。”
姜娆只是笑了笑,再抬头,华贤妃从左侧座榻上相迎,卫瑾同样扶了她落座。
贵妃在右,贤妃在左,虽有尊卑之分,但事实上,已算是平起平坐。
盛真淡淡开口,“妹妹事务繁忙,未能去初棠宫给贵妃姐姐请安,望莫怪罪,太子殿下可安好”
中宫无后,皇上将六宫事宜教给华贤妃料理,就连双生帝姬也一并托付给她。
姜娆饮了口茶,“难怪陛下看中贤妃妹妹,这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华贤妃意思表达到了,便满意地归位。
卫瑾却突然附在姜娆耳畔,“甚么一样的朕如何不知”
姜娆似是专心吃茶,并未回答,卫瑾侧头望着她半边脸容,比当初初见时,还要艳丽夺目。
曾经日日耳鬓厮磨,如今竟是连话也少了起来,熟悉到陌生。
皇后最后的话,又猛然在耳畔回响,“姜氏爱的是她自己,是她的儿子,却始终不是陛下您”
琉璃暴毙之事,卫瑾表面上掩盖过去,草草结案,但私下的确派了冯渊调查。
而结果,流放琉璃家眷出宫的幕后之人,的确是姜娆。
而鄢秦候夫人在宫中的暗线,司宝司姚瑶,亦是从前和姜娆相交甚密的至交。
消息传来时,卫瑾独自在含元殿秉烛彻夜,他是不愿相信,自己宠爱视如珍宝的女子,夜夜欢好的枕边人,是如此的精于算计筹谋
如此地,教他心寒
武安侯夫妇的到来,将气氛微微缓和了些许。
连珏白衣不染纤尘,恭敬地叩拜,“微臣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就是这样一个俊秀文质彬彬的男子,姜娆如何也不能将他和残酷的战场联系到一处。
“自家人不必客气,赐座。”卫瑾虚扶了一把,卫珂温柔贤淑,始终紧跟在侧,瞧上去十分恭顺,时刻半在武安侯左右。
这样的可人,想来武安侯没有得到卫文徽,未尝不是幸事。
怦然心动的爱情,终有一日会消磨,倒不如留在记忆里,更令人回味。
收回目光时,姜娆恰好对上连珏的眸,清净中有丝别样的情绪,冲她举了举杯,那笑容澄澈无痕。
卫瑾左右逢源,殿下歌舞作乐,端的是良辰美景。
但每每停顿处,却是不经意地想要看一看身边的那人,究竟在作何
但结果,总是令他胸口闷气,姜娆当真就是来吃宴官舞,即便是独自坐着也能自得其乐。
当她将酒杯举起,冲着武安侯的方向看过去时,原本握着华贤妃的手骤然收紧,惹得盛真低呼一声,这才松开。
连玥和洛怀王亦端酒上前拜见,卫瑾一反常态,来者不拒,豪饮了数杯不止。
姜娆想了想,靠过去轻手按住他的酒杯,“今日饮了不少,陛下切莫贪杯。”
她唤自己陛下,却再不是阿瑾。
卫瑾勾唇笑了笑,就这她的手一饮而尽。
宴会完毕时,卫瑾的确有轻微的醉意,被婢子们扶着便往最近的宫舍歇息。
犹记得,姜娆仍然安静地在榻上食宴、观舞,云淡风轻。
一双柔白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陛下,良宵苦短,妾身来服侍您”
卫瑾仔细辨认,不由地一怔,眼前女子云鬓花颜,丽色逼人,却是洛怀王妃连玥
“王妃莫不是喝醉了快些回去罢,朕要安置了。”卫瑾冷冷推开她。
连玥柔软的身子,却如灵蛇一般贴了过来,紧紧埋在他胸膛里,“陛下为何如此狠心拒绝妾身当初一见,妾身的心里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如今在王府里,日日都是煎熬”
卫瑾并未仔细听她说话,对这个女子,他没有任何兴趣。
更何况,染指弟弟的女人,他堂堂天子还不屑于如此苟且。
卫瑾几番推开,连玥就是不松手,又紧紧缠上来。
不知是谁脚下一个不稳,便双双跌落在榻。
恰此时,殿门被人推开,那婢子道,“陛下正在内室歇息,贵妃娘娘请。”
卫瑾面无表情,缓缓抬起头来,此时,衣衫不整的洛怀王妃正躺在他身下。
姜娆推开门,便是这样一幕香艳至极的场景,她的男人正和另一个女人纠缠在一处。
她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只是静静看着他。
卫瑾并没有任何解释,随意地拢起衣衫。
连玥整理了鬓发,款款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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