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她休了,她没有脸见娘家人,只得典当了自己的首饰,在绣花廊内租了一家门户,以绣花为生。那个小女孩却是隔邻家的,因为玩得来,两人时常在一起。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唐天穹对云羞越加敬重,再三表明不计前嫌,愿意接云羞上山。一则他也是为了彻底忘记李红现,二则云羞的确是个好女子,三则经过数日的相处,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愿意离开云羞了。云羞本来是一个温顺如水的女子,本不该遭遇那样不该遭遇的婚姻,她应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开始,云羞还不肯,怕误了唐天穹,但是经不起唐天穹的再三表白,终于红着脸答应下来。
就这样,云羞跟着唐天穹上了山,绣花店送给了隔邻的小女孩,而唐天穹也从此渐渐地将李红现淡忘,与三弟唐天时一起勤修剑道,一心一意地招收弟子,开辟无量谷,并相继建造了清风、惊雷两个院落。云羞先后为唐天穹生下风卓、风语、风柔、风铃四个子女,堪称生活美满爱意甜蜜。
然则人有祸福旦夕,天有不测风云,无量山突然剧变,两千弟子一朝瓦解,沦为天沌老怪的幽灵之星,唐门在风雨欲来的紧张和杀戮中激荡着,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唐天穹既惊且怕,幸得采气宫相救得以脱身。
一朝事变,百年余惊,唐天穹如今惊魂未定,本来不该想到李红现,更不应该想起当年之事。
可是,眼前这个风雪,那火一样的性格,认定目标决不服输的心态,实在太像当年那个李红现了,不得不让他心潮起伏,放映般地重温了一遍当年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
当时如果他坚定留下来跟李红现并肩作战,谁知道又是什么样子呢。
往事不可追,失去的,永不再回
唐天穹便又感到,那些失去的日子,永远也不可能再有了。
火堆呼呼的烧着,灼痛了他的心。
由彼及此,他想到云羞,也不知道云羞现在怎么样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云天以手指定了定脉息,提示唐斗,“大家注意,子夜马上过去,唐斗和风铃身上水带会飞回井中,千万不要让它碰着,以免又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众人心神一震,赶紧提高了警惕。
唐天穹一定脉关,子夜果然快要过去了。在剑国,但凡修剑修气之道的,多半会跟据自身所修功法的特点,结合全身气血流注时间的差异,制定自己独特的断时法门,唐门的脉关定息法即是其中一例,采气宫当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表面看起来不一样,其实质则大同小异。
一听子夜马上过去,唐斗总算松了口气,巴望着这条水带赶快脱下来,多一秒都不想让它套在腰上了。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唐斗既紧张又期待地静静等着,一边全神贯注地感觉腰间水带的动静。
子夜时分终于过去,在那一刹,唐斗也感到腰间猛地一轻,那种冰凉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当然,水带一旦脱离他的身体,肯定还会飞回井中,所以唐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抬眼向噩梦泉望去。
遗憾的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以他的眼力,而且是夜间能视的,居然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也许因为那东西是透明的,难以被肉眼看见。可是它要落入水中,总得会发出水响啊
唐斗觉得不可思议,第二个反应就是去看风铃。
这两条水带中间是以水线连通的,会不会一起套到风铃身上去呢。
正巧,风铃也是满怀惊诧地望过来,两人不禁面面相觑,稍后即听风铃叫道,“奇怪,我的水带脱了,你的怎么还在身上啊”
唐斗低头一看,可不是,那条水带还是像宽大的腰带一般,自腰部围了一圈,缠紧套劳,子夜过后它并没有离身,只是突然变得跟普通的井水一样轻,而且也不冰冷了,以致于唐斗错误地认为它已经脱身离开。
唐斗只觉得头皮发炸,仔细地看了一眼风铃,不由得惊叫起来,“想想,你的也在呢。”
风铃吃了一惊,一摸腰间,脸色大变。
原来她也跟唐斗一样,随着水带的重量和温度突变,产生了错觉。
当下两个少不得又呆看了好久。
众人也被这样的怪异现象惊得目瞪口呆,全都拢近过来观看。
风雪惊讶不已地道,“如今子夜已过,它们还不脱下来,这可怎么办”
唐天穹长叹一声,“弄又弄不下来,还能怎么办,明天只好让他俩带在身上走了。”
云天道,“好在这两条水带纵然带在他们身上也不会对他俩产生危险。”
风雪气恼道,“可要是总这样带着,多不方便啊。何况中间还隔了一条水线,而且别人碰上就会要命,多危险啊。”
云天断然道,“不会。子夜时分已经过去,阴阳交汇的特殊时期已经结束,这两条水带虽然还围套在他俩腰间,但是已经不会杀人了,接触那条水线当然就更没事了。”
风雪又气又恼,“你说得好听,有种自己去试试。”
云天哈哈大笑,“这有何难”突然伸手在唐斗腰间一抓,问道,“怎么样”
风雪吃惊于他的胆大,眼睛瞪得滚圆,“还真是的呢。”
云天正色道,“云天一向凭理性推断来办事,出招必中,例不虚发”原来此人心智确非常人所能比拟,自从对风雪产生好感之后,料定以普通地法子难以引起她的注意,更不能留下深刻印象,正好遇上这样古怪的事,联系前后稍一思索,断定水带只有子夜阴阳交汇之际杀人,为搏得佳人留心,遂冒着生命危险大起胆子试了一试。结果正像意料是的那样,云天满心欢喜,少不得趁机吹捧了自己两句。
风雪一听笑颜如花,“算你有种,水带不杀人我倒完全可以放心了。”立刻坐到唐斗身边,伸起手来去摸。
冷不防云天大叫一声,“摸不得”
风雪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云天又笑,“哈哈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天女,今天终于被我吓了一大跳,以后回到天朝,我可有得吹了。”
风雪这才知道云天捉弄她,又恼又羞,“你个死云天,我”满地乱看,抓起几片草叶子向云天打去,“打死你”
众人全笑了。
云地道,“你要是一根草叶子就能打死他,那才要叫人笑掉大牙呢。”
风雪佯装大怒道,“我就打死他了”以手指着云天,凶凶叫道,“你跟我讲,你已经被我打死了”
云天忍笑道,“可是明明我没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