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神情大变,手一扬,一点寒光直奔金盆,欲将这洗手的盆子打翻了,刘正风一时间便无法金盆洗手。就听叮的一声轻响,一枚袖箭正中金盆,在金盆上对穿而过,金盆却是纹丝不动,竟然是被黏在架子上的。
袖箭毕竟是小物,即便对穿而过,金盆里的水一时间也流不完,刘正风微微一笑,双手下按,已经没入盆中,再抬起来时,双手已然湿淋淋的。
他接过向大年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对嵩山四位太保微微笑道:“几位嵩山的爷们,远来是客,还请坐下用饭。”
他口中已然不再以师兄弟相称,而是换以“爷们”,显然是表明,自己已非五岳剑派中人,连江湖人也算不上了。
就在此时,刘府后院里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女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来此撒野?”一个男声接口傲然道:“奉左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紧跟着便是一阵打斗声,然后从后院里走出几个人来,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女儿刘菁。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长剑,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大厅中众人无不变色,起初只当刘正风那外甥只是添油加醋说什么嵩山要挟人质之类的话,没想到堂堂五岳剑派盟主,居然真的能做出这等匪类勾当。
正所谓兔死狐悲,众人想到此处,不免人人自危,心道若是哪天和嵩山派结下了梁子,他也这么对付我,我该如何?若是挟持了我至亲,或许只能束手待毙,任凭宰割了。
华山、泰山、恒山三派高手心中更是恼怒,左冷禅合并五岳剑派之心近年已然昭显,今日刘正风被抓住了一个把柄,便有灭门之祸。可人在江湖哪有不出纰漏的,将来各自门派岂非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夹着尾巴做人才行?
定逸师太起身喝道:“嵩山派未免过了,即便刘正风有错,也不至于株连家人!”
陆柏冷笑道:“怎么,恒山派要把这件事扛了?”
定逸毕竟不是掌门人,虽然有怒,但也不能把恒山派推到直面嵩山的地步,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
费彬朗声说道:“刘兄虽然已经不在武林,还请顾忌往日交情,若是答应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那么过往一概不究。这一月之中还请令夫人公子去嵩山做客,我们必然以上宾相待。”
刘正风冷笑道:“我若不依,你便要杀我家人不成?”
费彬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而是对用剑抵住刘正风儿子的嵩山弟子道:“预备了!若是我数到三,他还不答应,便刺死这小子。”
天门道人大怒,正要说些什么,费彬忽然朝岳不群、天门道人和定逸扫了一眼,冷冷说道:“三位可是要想清楚,一旦动手,我们师兄弟四个虽然学艺不精,却也能挡住诸位百八十招,到时候,刘府上下依旧性命不保,左盟主那里,怕是要亲自带着嵩山十三太保去五岳各山游历一番了。”
左冷禅武功极高,稳压五岳其他四派掌门一头,嵩山三十太保各有惊人业绩,若是真的有了口实,去几派走上一遭,只怕五岳剑派中,有四派就要换掌门人了,到时候都是亲左冷禅一派当权,五岳剑派恐怕立刻就要合并成一派,祖辈留下的数百年基业拱手送给嵩山。
三派高手相视对望,眼中虽然愤怒,却也无奈,这毕竟是刘正风结交魔教妖人在先,无论如何也是不可掩饰的大过,自己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能因为此事与嵩山派动手。
“罢了罢了,我泰山派管不了这些破事。”
天门道人首先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带着弟子走向门外,经过嵩山众人之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道:“嵩山派果然好威风,好霸气!”
有了第一个离开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定逸师太铁青着脸带着恒山一众女尼离席,岳不群带着弟子快到门口,经过费彬的时候,忽然微笑着朝他们一拱手,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几位身为左盟主师弟,还望多多劝诫,万不可煽风点火,助纣为虐。”
说罢,一挥手也带着弟子离开了刘府。
剩下的几百客人,见五岳剑派的正主都走了,自己留在此处不伦不类,不好做人,于是也一哄而散。
转眼之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刘府前厅已然空空荡荡,只剩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