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临死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又回想在他耳边:‘这里许许多多人,一齐上山来逼死了你爹爹,你别心急报仇,要慢慢的等着,只是一个也别放过。’
想到此处,他回头看明教大队人马,光明使者和护教法王五散人都是一时豪杰,五行旗兵强马壮,自己又身负两大神功,立刻就想杀上少林寺讨一个公道,但只稍微冷静下来细细恩量,又觉得若是少林派肯坦率承认,交出行凶之人,自然再好不过,否则岂非明教要和武当派联手,共同对付少林?我已和众兄弟献血盟誓,决不再向各门派帮会寻仇生事,但事情一闹到自己头上,便立时将誓言抛诸脑后,又如何能够服众?祸端一开,此后怨怨相报,只怕又要世世代代的流血不止,不知要伤残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
其时天已全黑,明教众人点起灯火,埋锅造饭。张无忌兀自坐在小丘之上,眼见明月升起,仍是拿不定主意,心想我年纪轻轻,初当大任,立即便遭逢一件极棘手的难题,一心想要止战息争,但凶杀血仇,却一件件迫人而来。我担当了明教教主的重任,推不掉。甩不脱,此后烦恼艰困,实是无穷无尽!若能不做教主,可有多好?
正想着,肩膀一沉,被人拍了一拍,回头一看却是苏阳。
饶是如此,这一下立刻将他汗也吓了出来,暗惊我怎的这般失神落魄,幸亏是苏公子,若是敌人,手中带了劲力,这一下岂非就能将我重伤?但转念又一想,明教众人在此,若是敌人又怎能当着这么多高手的面欺到我身后?
苏阳哪里知道他转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事,淡淡笑道:“张教主可是心忧明教和少林的争斗,这大仇不得不报,可少林若是不承认,战乱一开,又不知死多少人。”
张无忌叹道:“正是,还有三伯六叔的伤,哎!”
他虽然性子犹豫,但却是个聪明人,眼睛一亮:“苏兄既然猜到,莫非有计教我?”
苏阳道:“计是有的,只不过看你舍得不舍得?”
“舍得什么?”张无忌大喜,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若是能捉到真凶为三伯六叔报仇,便是我这条命也没什么不舍得的!”
苏阳道:“你按我说的办,到时候非但能捉到真凶,连你三伯六叔的手脚也能治好。不过殷六侠也就罢了,俞三侠瘫了二十几年,武功只怕不能复原,但下床行走还是勉强行的。”
“当真?”张无忌大喜。
“当真。”苏阳点头。
“若是果真如此,我明教和武当定然感激不尽。就是不知刚才你说的舍得,又是什么意思?”
苏阳正准备说什么,可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心道我此时找你要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心法,就算要来,武侠之心也未必够,另一方面显得好像我要挟你一样?万一再让杨逍等人起疑,等于自找麻烦。等事情办完了,一切自然好说。
正说着,就听那边殷梨亭声说道:“晓芙妹子,我想得你好苦,你知道么?”
转头一看,殷梨亭神智还是不甚清楚,躺在软椅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杨不悔。
杨不悔满脸通红,神色极是尴尬,右手拿着匙羹,低声道:“你再喝几口汤。”
殷梨亭道:“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
杨不悔道:“好啦,好啦!你先喝了这汤再说。”殷梨亭似乎甚为喜悦,张口把汤喝了。
再看杨逍,脸上面无表情,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苏阳暗自好笑,这正是:二十年后我若未娶,叫你女儿放学路上小心点。
这一日众人进了玉门关,生怕惹人耳目,买了商贩的衣服换上,五行旗众人各自带了本旗的家生,于是又买了十几辆大车,装作商贩模样。
一路上骄阳如火,天气热了起来,眼见前面一排二十来棵柳树,众人心中甚喜,催赶坐骑,奔到柳树之下休息。
到得近处,只见柳树下已有九个人坐着。八名大汉均作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还带着五六头猎鹰,墨羽利爪,模样极是神骏。另一人却是个年轻公子,身穿宝蓝绸衫,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