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像。”
孙权问道:“哦,你有何发现”
张昭道:“我来时经过襄阳,探得消息,刘备已令驻守襄阳的魏延为先锋,庞统为谋士往攻许都,又令驻守洛阳的张飞领军策应,看来刘备这次是真想和曹操决一生死。”
孙权双眸精光暴闪,道:“哦,刘备动用襄阳的兵马去打许都”
张昭点了点头,孙权哈哈一笑,道:“天助我也”
张昭道:“主公是想乘虚夺取襄阳”
孙权问道:“有何不可”
张昭愁眉紧锁,道:“本来也无不可,可是如今郡主没能回来,这事颇为棘手。”
孙权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一个妹子如何能和襄阳三郡比再说刘备若是一怒之下杀我爱妹,则双方便势成水火,再无转寰的余地,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如今一心想要伐曹,岂会多树强敌,我看他也未必敢对妹妹下手。”
张昭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孙权拂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若全有荆襄,进足可攻,退足可守。即便是刘备、曹操联兵来攻也是不惧又何况刘备、曹操水火不容,一旦两人打个两败俱伤,我命一上将领荆襄之众向许都,我自引扬州之兵向合肥,诚如是天下不难定矣,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张昭道:“主公之言甚是,不过这事可须保密,不可让国太知道。”
孙权点头道:“嗯,只要你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顿了顿,又道:“公谨已取得南郡,离襄阳甚近,以公谨之智足以办此大事,我又何须担忧。”顿了顿,又道:“你说刘备命魏延打许都,会不会是在试探我”
张昭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有这可能,主公须当小心。”
孙权嗤得一声,道:“这点小计,又怎能瞒得过我刘备不是约我们共伐曹操么,如他所愿,这几日我便起兵往攻合肥。”
张昭点头道:“嗯,这样刘备便不会怀疑主公了。可合肥有张辽守把,实不易攻,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点了点头道:“嗯,子布有何妙计。”
张昭面有难色,迟疑道:“这”
孙权微微一笑,道:“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张昭应道:“是”行礼辞出。
张昭走后,孙权前往位于城东的陆逊府,这宅邸是他赐给陆逊的,占地范围甚广,楼台处处,可陆逊是个单身汉,偌大一个府邸,只住他和几名仆婢,显得十分冷清。其时一名下人正是府前洒扫,见到孙权车驾,吓了一跳,扔下笤帚,飞奔进府。陆逊疮伤还未痊可,正横卧于榻上看书,见有家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报称孙权到了,忙掷书于地,翻身而起,迅速披挂整齐,赶至门口接驾。
孙权的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了下来,孙权缓步走下马车,一瞥眼间,便见陆逊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前,忙上前相扶道:“伯言枪伤未愈,还应多多休息,不可随意走动。”
陆逊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侧身让孙权进府。
孙权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并肩而入,一面走一面说道:“伤可好些了”
陆逊道:“托主公的福,都好了。”
二人说了一会话,来到前厅,陆逊请孙权正中高坐,自己坐在下首相陪,一童子奉上香茗,孙权挥退左右,问道:“合肥有张辽守把委实难以攻下,是以我屡次伐曹,都止于合肥。如今刘备打算倾全力伐曹,毕其功于一役,约我共攘盛举。我有心相助,又恐过不了合肥,为刘备耻笑,不知你有什么妙计。”
陆逊沉思良久,方道:“兵法向来讲究奇正相合,公苗攻林历山便是巧妙运用了奇兵,结果克敌制胜。如今主公若是强攻合肥,必然和前两番一样毫无寸功,何不试试出奇制胜。”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道:“如何出奇制胜。”
陆逊告了声罪,转入内堂,取来一副地图,铺于案上,右手一指自左至右,指着地图上横亘千里,绵延不绝地的山脉,道:“大别山虽险,却也险不过林历山,林历山我们尚且能够逾越,何况是大别山”
孙权眼光随着他的手指自左向右看去,暗自沉吟,蓦地里眼中精光一闪,道:“越过大别山抄小路东可至安风、六安与威逼合肥、寿春;西可至新息、弋阳以威逼许都,此计大妙。”
陆逊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该如何用兵了吧。”
孙权向他瞧了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这里为何如此冷清”
陆逊道:“我家本是江东世族,人丁极盛,只不过都在吴郡没有过来,京城这里只有我和公绩两人,公绩蒙主公赏识自有一处居所,这里就我一人,自然也就冷清些。”
孙权微微一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着成家立室”
陆逊概然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受主公厚恩,正思报效,哪有空想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孙权哈哈大笑,道:“好”顿了顿,又道:“明日我让人从我府中拨一百仆婢给你,这么大一间宅邸就十来个人住,大不成话,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薄待人才呢”
陆逊道:“这如何敢当再说就我一人,如何要这许多下人服侍,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孙权笑道:“你不是很能劝谏么可这次不管你怎么劝,我都不听”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满含深意的笑了笑,道:“这些人可不只是为了服侍你一个人的。”
陆逊猜不透其中深意,脸现迷茫之色,孙权问道:“你的伤不碍事吧。”
陆逊道:“不碍事,主公如要主征,末将自当追随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权道:“打仗自然是少不了你。这次却不是打战,不过也和打战差不多。三日后,我便打算誓师出征,照例会有一个家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国太提起你便竖大拇指,直夸你了不得,一直想见见,这家宴你也去参加吧,也好让国太仔细瞧瞧。”
陆逊道:“末将何等样人,怎敢出席主公家宴。”
孙权笑道:“这宴会别人想去还去不了,你居然还推辞。这逊让是一种美德,可让得太过就不好了。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我便差人来请你,你若再推辞,便将你绑了去,哈哈好了,我呆得也够久了,该走了。”说着不再理他,双手负后,慢慢踱将出去。
陆逊忙起身送他出门。
三日后孙权果然差人来请陆逊到府与宴,陆逊听说不去也要硬绑了去,便不敢再让,整了整衣冠,随那人来到吴公府,其时孙权早已摆下筵席,各色人物济济一堂。陆逊一看吴国太坐于正中,其下首分左右坐不少人,孙权、乔国老、大乔赫然便在其中,其余有的认的,有的不认的,总之没有一个外人,都和江东孙氏占亲带故,和江东孙氏没半点关系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不禁觉得孤零零的。他官卑职小,平常参与洒宴,都是坐末席,心想这种酒宴有个末席让他坐,都是三生之幸,乃还敢嫌七嫌八。习惯性的向末席踱去,却发现那里早已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不禁大为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