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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带了些许促狭的意味:“好,那就一起。”

唐子期低咳一声,只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所以他学着楚留香的习惯轻轻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古道庵的背后还不如院里,简直是满地都是陷阱一般乱七八糟。

唐子期和楚留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半晌方才道了那个所谓的书院,书院早就没了书院的样子,将门口的柴垛拨开,楚留香刚想往里走就被旁边的劲风一激,向左边生生一闪,一根柴火砸了下来,几乎是毫无章法的。

看到楚留香躲了开来,索性又没头没脑地砸向了一旁的唐子期。

唐子期的夜视力一向很好,几乎是一瞬间便看清了“行凶者”的长相,那是个小孩子,他没有楚留香那么好的身法,一瞬间又忘记了用上剑三的小轻功,所以他只是一抬手生生挡住了砸过来的柴火棍,那力度竟是让他也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挺疼的。

下一秒楚留香一把抓住了小孩的手腕,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回事”

“你们杀了我师父,”小孩的声线有点紧,继而又一次哑声重复着:“你们杀的是我师父”

楚留香默然地看着面前的孩子,小家伙还很小,似乎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即使是跟着这个假的“千石老僧“似乎也没吃什么苦,看上去甚至气色很好。

看了一会,楚留香似乎是方才回过神来一般将小孩子慢慢松开,目光中有些歉意,语气也温和了不少:“弄疼你了”

“我只有师父了”小家伙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现下根本拗不过眼前这两个大人,呆怔了一会便慢慢蹲下身去,极为压抑地哭出声来。

楚留香怔了一会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唐子期,唐子期脸色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看向小东西的脸色却是有那么点无措

这个认知成功地让楚留香笑了出来,那笑容太过干净风雅,竟是让唐子期有些许的怔然。楚留香垂眸看向地上趴着的小孩子,蹲下身去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蹲在地上的小家伙用一种不信任的表情看向面前的人,大抵是因着楚留香看起来太过无害,他抽噎了一下到底还是开口了:“如如花,”大概是看得出两人的表情微妙的落差,小家伙补充了一句:“我是个孤儿,两年前被师父捡走了,这是师父起的。”

所以说重点是这是什么诡异的名字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小家伙只觉得心底有些许的痛,这是千石用性命保下来的孩子。

不管这个假的千石老僧是因为什么丧命的,至少与楚留香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一点楚留香还是明白的。

所以说,并非是天下最爱管闲事的楚留香,而应是最爱被闲事找上的楚留香才对。

“千石老僧将你托付给了我们,以后跟着我怎么样”楚留香看着面前呆呆的小孩子,心底复杂地问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报仇,就先学点真本事吧。”

小家伙盯着楚留香和唐子期看了半晌,然后咬着牙哽咽道:“今晚,我会记住的。”

楚留香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便再次看向面前沉默的小家伙柔和地挑了挑唇:“爱憎分明,这很好,你以后就叫南云吧。”

想了想,楚留香蓦地忆起之前唐子期说过的话,索性抬眸问他:“你要教他吗”

唐子期闻言微微一怔,然后唇角冷峭地抿起来:“我习的是杀人之道,不适合教人。”

楚留香的动作便是一顿,然而他到底是个侠客,永远不擅长骗人,所以他只是微微提起唇角笑了笑,笑意极为温和,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唐子期的肩膀,似是一种无声的抚慰。

南云睁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看了楚留香半晌,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了唐子期的身上,最后慢慢点了点头。

六岁的孩子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他犹豫了一会方才呜咽着问道:“真的是你们,杀了我师父吗“

楚留香摸了摸南云的头,只是沉默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我之后便要启程去天山,”楚留香温温言道,一只手紧紧拉住南云的手指,感受得到小孩子强烈的依附愿望与恳求,所以楚留香只是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南云的头,然后继续抬头看着唐子期:“一起”

唐子期下意识想要拒绝,继而想起了笑风堂的那块白盖头。唐子期知道楚留香很强,只是楚留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和他有瓜葛的人了,他每每将楚留香清俊的侧脸与那块白盖头放在一起,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心里发堵,所以他只是蹙了蹙眉,然后不甘不愿地说道:“好。”

楚留香大大方方地看了唐子期好几眼,然后挑起了唇角笑得云淡风轻,他忽然很想摸摸唐子期的头,就像是摸南云的头一样。

只可惜唐子期已经转过了身去,径自走在前面。

于是楚留香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了下来,然后温声问南云:“走吧。”

唐子期是当真累得很了,昼夜的跋涉不提,而今又在古道庵纠葛了这么久。甫一上了马车,唐子期就阖上了眼睛。

大抵是因为太过仓促,又是远程,因而他们也只租到了并不大的马车。

唐子期坐在靠边的位置,中间是南云。楚留香便托着腮坐在一旁看窗外的风景,回过神来就看到南云似乎是毫无睡意地盯着他的侧脸发呆,于是楚留香便笑了,复又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头朝着马车一下下撞的唐子期,有些无奈地低声问南云:“换个位置”

南云懵懵懂懂地点了个头,被楚留香抱了起来轻轻放到靠窗的位置。

楚留香于是得以坐近了细细端详唐子期的眉眼,这男人实在不能说是生的好看,好看这个词比较常用于长相清俊的类型,然而唐子期的眉眼太过冷峭了,像是他的人一样,就好像一柄藏在鞘内的剑,随时出鞘便是夺人性命的利器。

唐子期就是这么一个人。

事实上,唐子期对于楚留香而言,应当算是一个异数。在这人之前,他从来不曾想到过会和一个杀了自己朋友的人一路相伴而行,然而现下,楚留香苦笑一声,只觉自己大抵是疯了。

楚留香发了一会怔,只觉这样的自己竟是魔怔了一般。

将目光重又投在唐子期脸上,楚留香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毛绒薄毯轻轻盖在了男子身上,不出意料地,他发觉唐子期整个人都微微僵了一下,于是楚留香又笑了,语声和缓道:“睡吧,下次这么辛苦的话,直接告诉我赶不回来就是。“

这么辛苦地赶回来,究竟是为何唐子期,你想过没有

楚留香闭了闭眼掩去心底微妙的悸动,这句话在脑海中打了个转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只因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期待或是畏惧着最真实的答案。

唐子期或许就是来杀他的,这一点他早在涟瑶那一瞬便了然了。

然而现在的气氛又是如此得好,所以楚留香选择了沉默。

唐子期只觉极为奇怪,在前世他早早失了双亲,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到底从来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温情,而后他过着的也几乎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三十岁的人不曾恋爱,感情史清清白白没有半点记录。

因而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竟也是头一遭。

gu903();他惯来浅眠,早在楚留香换过来的那一刻便是醒了,只是太过疲惫便也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