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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已是哑了:“怎么”

“您怎么睡在这儿啊,二少爷这是要着了风寒了。”碧黛努力说着话保持着叶枫的清醒,一边请剑庐里的刘师傅出来帮忙抬人。

叶枫努力晃晃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剑庐外面睡了好一阵,里头刘师傅又在忙着锻造是决计没有发觉的,若是碧黛不曾来送吃食,怕是真的要更加糟糕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回叶枫是真真正正地病倒了,许是因为几日以来连着有心事太过操劳,也许是因着这晚春着实天气寒凉,总而言之叶枫确实是病了,病到几乎人事不知。

碧黛和落月没日没夜地守着,几乎要急红了眼,多少药连连喂下去叶枫的病也不见好。

再后来这处的名医大夫全请来了,望闻问切行了一通,最后也只说是心结还需心药医。

芽芽每一日都在流风院的前院守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每天都是微微泛红的,像是一只巴巴的小兔子。

这样的情形持续到第三日,西门吹雪来了。

谁都不知道西门吹雪是从何处得的消息,但是西门吹雪着实是来了,这一次他没有站围墙等着人,而是从正门堂堂正正递了请帖进的庄园。落月看到西门吹雪的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几乎是见到天神降临一般。

这些时日叶枫的病实在是让这几人心神俱乱,叶行远来了流风院好几回,叶枫也只是昏昏沉沉的,时而应一声时而又没了精神,芽芽见了西门吹雪便直直扑了过去,可怜巴巴地抱住西门吹雪的腿嗫嚅道:“爹爹芽芽怕。”

在什么时候,沈芽芽都没有说过怕。

在被流匪绑架的时候,她也不曾说过怕;

在知晓自己的身世之时,她也不曾说过怕;

在发觉姑姑姑父都心怀叵测之时,她亦是不曾说过怕。

只是这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叶枫病倒下去昏昏沉沉,芽芽是真真正正地怕了,尤其是看着那么多的大夫在门外鱼贯而入又摇着头出去,小小的孩子忽然觉得这一次,大概是真的麻烦了。

在叶府里,肯与芽芽亲近的一直只有叶枫,落月和叶萦。

这些时日叶萦不知是被谁下了禁令,连流风院都少来了,落月又是整天在叶枫病榻旁守着,剩下一个五岁的小丫头浑浑噩噩每一日都是六神无主的,却是从来没办法言与人听。

西门吹雪心里透彻,心底微微一揪只俯径自将小姑娘一抱,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声线依旧是薄凉的:“不怕。”

那惯于执剑的手掌厚实而温暖,芽芽在他怀里憋了半晌终究是没憋住,骤然哭了出来,眼泪尽皆蹭在西门吹雪的白色衣裳上。

西门吹雪却是没有在意,只是将怀抱更紧了几分,大步向屋里走去。

叶枫躺在床上,人是醒着的,只是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听到声音只道是落月碧黛,便捧着一个药碗苦着脸叹气要甜果子:“太苦了。”

“那就不吃了,”西门吹雪挑着门帘走进来,将芽芽往旁边的凳子上轻轻一放,便伸出手摘了毛巾极其熟稔地探了探叶枫的额头,触手所及一片微热眉头便是蹙了起来,声线微凉却又极为好听,只淡淡问道:“怎么病得这么重”

叶枫看着站在床边的西门吹雪,感觉有些目瞪口呆。

那么多天的混乱幻觉一时之间成了真,只觉现实与梦境都恍惚起来,没边没际地将人裹了起来。

叶枫低咳一声,有些狼狈地将药碗往旁边一放:“我在外头睡着了,着了风寒。”

西门吹雪看了叶枫良久,最后不轻不重地颔首道:“我给你配药,这些东西暂时先别喝了。”

“好。”叶枫终究是笑了出来,不知道为何那么多的疑虑也好焦心也罢尽皆消失殆尽,唯一余下的就是那样的心安。

“好生歇着。”西门吹雪将被往上拉了拉,极其熟稔地给叶枫的枕头放平,语声带了三分温和意味。

叶枫紧紧看着面前的西门吹雪,将某人眼底的暖意尽收眼底,于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心思就慢慢沉着下来,他张开微微干涸的唇畔递过一个舒怀的笑意:“我知道。”

那人依旧是不善言辞,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叶枫却看得出西门吹雪的焦灼与关切。

多好,这世间就有那么一个人,他心思薄凉,他以剑为生,可是他却肯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心思为了你而停留在这尘世三千。

所以纵是前路有再多险阻亦是罢了,人这一辈子,为了这样一个人总是要心甘情愿赌上那么一次。

“西门,”叶枫阖上的双眼复又慢慢睁开来,他看着已是走到门前的西门吹雪,那人的背影厚重而坚实,莫名让人的心彻底安宁起来,于是叶枫浅笑开口,只是一字一顿认真道:“有生之年,定不负君。”

作者有话要说:撒了点狗血心满意足

、第十七章我欲醉眠芳草间补昨日更新

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西门吹雪定在门边站了良久,眼底的神色变换了千重,最后却只温温应了一声,“先歇一会,我去给你煎药。”

再无其他。

只是叶枫已然很满足,他趴在床上笑眯眯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西门吹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或是那些大夫说的都是没错的,心病只需心药医,叶枫将心里的话说了个通透整个人便也清明了不少,索性就着趴着的姿势对芽芽说话,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就见西门吹雪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药,旁边还放着一小碟蜜饯,见人巴巴地望过来便叹了一声:“我没加苦味的药材。”

叶枫闻言便是眉开眼笑地将药碗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又就了一口蜜饯,人一精神好奇心立马就起来了:“哎对了西门,你怎么来了”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会,心里掠过千万种答案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他的眼底眉梢尽是淡然:“我来送马。”虽然那小闪电一进门就被小厮牵走了西门吹雪自己也差点忘了这个由头。

gu903();好在叶枫历来对西门吹雪的话都是尽信不疑的,此时便也就颔了颔首坦然笑道:“幸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