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门慢慢掩上。
祁明远方才深吸了口气问道:“皇上,祁某有一问。”
“说。”朱翊钧伸出微显苍白的手指自己斟了一杯茶,想了想又添了一杯递给面前的祁明远。
这样的姿态让祁明远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结果皇上手里头的茶杯,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放到了桌上。
一小会的静默,也足够让朱翊钧打量起眼前的人来,不过是几天没见到,祁明远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多了几分冷然的意味。朱翊钧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伸手轻轻将茶杯捧了起来:“道长”
祁明远定了定心思问道:“不知皇上为何到此”
朱翊钧看了祁明远一会,然后轻轻笑了,他的笑意里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淡淡道:“宫中事务繁杂,朕来此清修一阵子。”
随着朱翊钧一句话,祁明远却只觉的心底愈发沉了下去,他知道朱翊钧不愿意坦承,同样意味着朱翊钧对他有戒心。
朱翊钧心思缜密,帝王的心思岂是他可以揣度的祁明远明白,却是不能说服他自己。
所以他只好默然叹了口气,然后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让那茶水的灼热在喉咙里面烧灼而过,微微蹙起眉头道:“皇上,这次的事情有诈,您来这里,就中了他们的计。”
“不然呢”朱翊钧眉梢微微挑起。
祁明远愕然,他的想法很简单,如若是朱翊钧明知有诈,就不应该以身涉险。
然而朱翊钧却是微微笑了,他的声音微沉却是笃定:“如若朕不来,岂不是永远没办法查清烟柱的秘密”
祁明远蹙起眉头。
朱翊钧摇摇头放下茶盏,径自给祁明远添了一杯茶:“如若是道长不放心,不妨在此处住上一阵子如何”
这句话一出,两人尽皆怔住了。
祁明远只觉得心底忽上忽下的,之前是朱翊钧开口让他离开,而今却又是他开口请他留下。
尽管这些话并没有放在明面上,却足以让他的心底微微乱了起来。
好像一切的心思也好,计谋也罢,在这人的面前全数失效,什么都剩不下。
这样的感觉让祁明远有些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乐在其中。
他觉得自己疯了。
半晌,朱翊钧方才将那杯温度刚刚好的茶递给了祁明远,他的眉眼之间温度正好,语声也是微温的:“道长关心朕,朕很开怀。”
祁明远很没出息地怔住了。
于是朱翊钧微微笑了笑,然后自顾自将门打开,唤来门外等着的大太监:“和住持言语一声,就说这位祁道长要在此处暂住一阵,还请住持包容些。”
那大太监应了一声径自去了。
剩下一个呆住的祁明远坐在屋里头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朱翊钧,半晌方才挤出来一句:“皇上,祁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翊钧被他看得有些挂不住,微微偏过头去淡淡道:“说。”
祁明远的眼底掠过一丝微微的笑意:“祁某想”
“回禀皇上,住持出事了”大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神色简直就是惊恐万状。
朱翊钧的神情慢慢沉了下来,他这番来这寺庙早就做了万全准备,带了不下二十个暗卫,却是尽皆在这院子周围,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住持院子居然也会出事。
祁明远跟着朱翊钧往外头走,只觉得朱翊钧的步伐又急又快,直到停在了住持院门前。
那住持走的很安详,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似乎是坐化了。
然而细看起来却是不然,他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唇角溢出一串血珠,显然是被毒杀了。
祁明远看着难抑怒意的朱翊钧,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朱翊钧的手背:“那个什么,皇上”
他的本意是安慰,看在旁人眼底却是变成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就是在大难当前,有人那个什么皇上。
暗卫的神情立时变得微妙起来,一个两个窜的老远,恨不得争先恐后去找仵作避免被皇上恼羞成怒牵连到。
朱翊钧神色微微一僵,目光慢慢下移看向祁明远的手指。
祁明远的神色非常正直,简直就是新时代好青年的典型代表。
半晌,朱翊钧方才没奈何地自己用右手抓住了祁明远的手指移了开去,慢腾腾道:“朕明白。”
三个字,咬牙切齿,非常愤怒。
这些情绪清楚地传递给祁明远,祁明远的神色淡然平静,非常不谙世事,异常仙风道骨。
“朕会叫小谷子过来。”朱翊钧最后如是道。
祁明远非常欢喜,这大概是等于皇上认同了他很显然,我们的道长大人丝毫没有考虑到皇上不过是想让他消停一点。
而另一边,宫九却是和楚辞朝一起紧锣密鼓地赶向了宫九的岛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楚辞朝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和宫九一个屋子,甚至于那人经常时不时的抽风。
这一切就好像是在默不作声之中,成为了一种习惯。
直到快到那岛上,楚辞朝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九宫兄。”
宫九挑起眉梢,伸手递过来一壶酒。
楚辞朝没奈何地接住,在手里头温着,半晌方才问道:“你到底为何执意让我跟来”
宫九这回却是微微笑了,他的笑意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带着三分肆意七分傲然,语调意味深长:“辞朝觉得呢”
第一次听到宫九这样唤他的名字,楚辞朝竟是蓦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呼吸几乎短了那么一寸。
他看了宫九良久,便看到宫九靠近了些许,呼吸近在咫尺,宫九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楚辞朝的发丝,微含笑意道:“辞朝医术高明,这个方面不怎么样。”
楚辞朝觉得自己的呼吸彻底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芮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41420:15:48
多谢阿芮亲爱的╭3╰╮这货决定了就去你碗里嗯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