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又亲自带大军去讨仇池国。前面说过,仇池在杨茂搜死后分裂为二,长子杨难敌继位,号左贤王,屯军下辨今甘肃成县。二子杨坚头号右贤王,屯河池。刘曜去讨,两兄弟又联合起来拒敌,打了很长时间,刘曜虽然夺了不少城池,但兄弟二人据守仇池山上,一时难以攻下。这时前赵军中又流行起瘟疫,刘曜自己也被传染,他只好派人和杨氏兄弟谈判。最后双方商定,杨难敌宣布投降刘曜,但实际上保留军事力量和地盘,刘曜任命杨难敌为假黄钺,都督益、宁、南秦、凉、梁、巴六州及陇上、西域诸军事,上大将军,益、宁、南秦三州州牧,封为武都王。
解决了杨难敌的事,刘曜赶紧回师,路上正碰上秦州刺史陈安。秦州刺史陈安也是一个割据力量,他的军队和地盘本来是司马保的。司马保于公元319年也自称晋王,但并没有称帝,当然也没有奉东晋为正统皇帝,自己在上邽搞自己的小王国。但他称王的第二年,司马保即被部将张春、杨次所囚,不久处死。陈安本是司马保的宠将,陈安和张春有矛盾,司马保不惜和张春翻脸,后来被张春所杀。陈安则因为张春的关系,不得不带兵驻扎在别的地方,司马保被杀后,他率军攻破上邽,杀张春、杨次,为司马保报仇,将司马保以天子之礼葬之。
陈安得了上邽之后,自号秦州刺史,便想投奔刘曜。刘曜这时候正在大病,而且军中瘟疫还在流行,他便没有见陈安。陈安以为刘曜死了,又见前赵军队中的士卒大半有病,便袭击了刘曜押运辎重的后队,杀死了大将呼延宴,又派弟弟陈集统兵三万去追刘曜的中军。陈集和大将呼延瑜打了一仗,结果陈集被打得大败,死于乱军之中。陈安则在甘肃省东南部攻城略地,此地的氐族、羌族等部落都已归附陈安,一时拥有兵众达十多万。陈安自称大都督、假黄钺、大将军,雍凉秦梁四州州牧和凉王,任命赵募为相国。鲁凭劝说陈安不要投降刘曜,否则不但不能自保,反而会遭到祸患。陈安大怒,将其斩首。刘曜听说后道:“陈安这个时候正当任用贤能,却杀害他们,我由此得知他决不会有什么作为。”
陈安和刘曜的战争一直打到第二年。陈安在南安将征西将军刘贡围困,休屠王石武从桑城率领军队来救援,和刘贡一起重创陈安,陈安退守陇城。到七月时,刘曜亲自率军围攻陇城,陈安频频出战,屡遭败绩,只好守城不出。刘曜又派军攻克了平襄等重要城市,最后只留下陇城一座孤城。陈安见孤城难以久守,便留下部将杨伯支、姜冲儿继续守城,自己率精锐骑兵突围,逃奔陕中。刘曜派将军平先和呼延青等人一路追击,最终在秦岭将陈安捉住杀死。杨伯支则杀死姜冲儿,献纳陇城投降。陇西遂平。
北方的代国,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一次宫廷政变。拓跋普根的堂兄拓跋郁律继代王位后,代国迅速强盛起来,初步摆脱了部落形式,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占有相当于今天内蒙古中部和山西北部的地区。拓跋猗卢的弟媳妇惟氏有儿子尚幼,惟氏为了使自己的儿子贺傉能够获得王位,纠集势力发动政变杀死了拓跋郁律。政变后,惟氏掌握国家大政,一直到公元324年贺傉才亲政。但拓跋郁律死后,许多部落并不向惟氏政权臣服,因此代国在拓跋耶律死后,实力大大削弱。
第七章东晋乱纷纷
王敦叛乱
东晋初年,北边的战火不绝,打得热闹,其实南边的东晋更不太平,晋元帝和王敦打起来了。
晋元帝司马睿能够在江东立足建立东晋,很大程度上依靠琅琊王氏的拥戴,晋元帝也很感激琅琊王氏,对他们委以重用。内政用王导来总揽朝政,外事则以王敦来执掌兵权。王氏的门生子弟被安插在国家的各个重要岗位上,江东因此有“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
王敦既有定国之功,宗族又强盛显贵,便不免有了骄纵之心,经常喝上两口酒就敲着酒壶唱曹操的乐府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时间长了,王敦家的酒壶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都让王敦敲出了疤。
你说王敦唱谁的诗不好,偏要唱曹操的诗。曹操是什么人物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子废汉帝而自立。以王敦此时此刻的地位,唱这首歌,晋元帝岂能不疑心
晋元帝了解到此事之后,便重用尚书令刁协、侍中刘隗,以抑制、削弱王氏的权势。又将王导升职为司空,前文几次提过,司空是很有地位的职位,也是一个虚职,是专门用来削弱权臣实权的。王导这个人性格淡泊,不重权利,所以并不怎么在意。王敦性格则与从弟王导相反,对名利权位看得很重,王导失势,意味着王氏宗族被削弱,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上书为王导鸣冤叫屈。虽是鸣冤,但言辞之间多有威胁的味道,晋元帝见了有些担心,便招来刁协、刘隗和谯王司马承问计。
司马承道:“王敦这个人拥兵自重,必有异心。得早点除去他,不然的话,终成大祸”
晋元帝也很有同感:“此人不除,朕连觉都睡不好”接着又传来梁州刺史周访病亡的消息。王敦最怕的就是这个人,元帝听说周访死了,更加担心王敦了。
湘州刺史甘卓被调到梁州刺史接替周访,湘州刺史的位子就空下了。晋元帝正在想派谁去上任呢,王敦又掺和进来了,一定要让他的心腹沈充为湘州刺史。晋元帝一想,王敦是江州牧,又兼任着荆州刺史,湘州再让王敦的心腹抓在手中,东晋总共只有八个州,梁州、交州和广州是地广人稀,偏远穷壤之地,战略位置也不很重要。剩下的五个比较不错的州,王敦伸手就要三个。特别是湘州,处在建康的上游地段,又控制着荆、交、广三州来京的要道,本身也山川险固,易守难攻。这样的地方,王敦跟我抢着要,什么居心
于是晋元帝司马睿便让叔父司马承去做湘州刺史。司马承说:“我去可以,但不能让我和王敦打仗。因为湘州刚经过大乱,百业萧条,人民稀少,农耕不举。等我在湘州恢复三年以后,您才能动兵。”
晋元帝满口答应,又按照刘隗的计策,以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镇守合肥;以刘隗为镇北大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诸军事,镇守淮阴。名义是备军北征,实际上是为防王敦准备军队。
司马承去湘州上任,路过武昌,王敦请他吃饭,席间说道:“就凭你,能治理得了湘州么”
司马承微微一笑:“铅刀虽钝,岂无一割之用”铅刀因为发软,所以只能割一下,然后就变钝不能用了,但就是这一下也足够了。这是一句自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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