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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道:“你拜着须记着数,应叩二百个头,叩完了,我才收你作徒弟,传你的道”

柳迟道:“遵师父的命”就一个一个的叩下去,心里记着数,叩了大半日,已叩到二百九十八个头了。心想有两个头,随便叩两下就完了。

柳迟心里才是这们一想,老叟又连连扬手说道:“不行,不行像你这麽不诚心的叩头,可去拜那泥塑木雕的菩萨,拜我是不能作数的你要学道,得重新拜过”柳迟伏在地下,惶恐说道:“弟子该死,求师父恕罪,重新诚心拜过”

老叟点头道:“你拜罢”柳迟这回就打点一片至诚心,一二叁四五的数着叩拜,拜到二百九十八个,老叟忽然生气说道:“罢了罢了你那里是在这里拜师,简直是和我开玩笑非再重新拜过,你这个徒弟,我不能收。”

柳迟心想:不错,我刚才因一颗石子,垫得膝盖有些儿痛,身体略侧了些儿,所以师父怪我不诚意此後便痛得要断气了,我也不顾,一心一意的叩拜,如是又叩了二百个头。

他正待继续叩下去,老叟已将身体一起,跳下地来,弯腰将柳迟拉起说道:“用不着再拜了,我不曾见有向道心坚诚像你的,你回去罢,我收你做徒弟便了。”

柳迟道:“弟子得跟着师父走,不愿回家”

老叟道:“还不曾到传道的时候,你跟着我也无用处”

柳迟不依道:“弟子无论如何,得跟着师父走”

老叟道:“你定要跟我走也使得,是得事事听我的话”

柳迟欢喜答道:“自然事事听师父的命今”

老叟笑道:“那麽,你就在前面走罢,我走你後面。”

柳迟心想:那有师父在後面走,弟子反在前面走的道理并且我脑後不曾长着眼睛,师父若丢下我,独自跑了,教我去那里寻找呢便向老叟说道:“还是请师父在前面走,弟子在後面跟着。”

老叟不乐道:“你方才不是说了,事事听我的话吗怎麽就不听我的话了呢”柳迟没得

话说,得问道:“师父教弟子往那方走咧”老叟用手指着白鹤洞那边道:“向这条路上走去。”

柳迟好仍将送寿的礼物提起来,走过了石屏风,回头一望,师父已不见了。连忙转身跳上石尖,四处一望,全不见一些踪影,思量:“师父是道德之士,决不至无缘无故的哄骗我这年幼的小孩。我记得朱师伯母见我的时候,曾道慊我年纪太轻,学道饼早,将来於我自己的身体不无妨碍。方才师父也是说还不曾到传道的时候,必是和朱师伯母同一般意思。”

我问师父向那方走,师父指着白鹤洞,这分明是教我管去姑母家拜寿。横竖师父已走,我也追寻不着,不如且去姑母家拜了寿,仍归家做我的吐纳功夫。师父是得了道的人,没有不知道我在家举动的;到了可传授我道术的时节,料想师父自然会找到我家来。”

柳迟主意打定,即转身下了黑茅峰。不须一会,使到了白鹤洞;在他姑母家,吃了寿酒;午後辞别姑母回家。

次日早起,还坐在床上做功夫,不曾出房,即听得自己家里雇的长工,在大门口处高声说道:“化缘那得这麽早,等歇再来罢我的东家,这时还睡着不曾起来;我是在这里做长工的,比你更穷,那有钱米化给你”柳迟心中偶然一动,暗想:从来少有来我家化缘的,就是化缘,也没有这般早的道理,我何不出去看看或者是师父找我来了,也未可知

柳迟跳下床,跑到大门口一看,并非昨日拜的师父,却是清虚观的老道:长工正用手将老道向门外推,老道是笑嘻嘻的,立着不动;长工用尽了平生气力,直是蜻蜓撼石柱,那里动得老道分毫呢

柳迟一见,连忙将长工喝住;紧走几步,上前叩头说道:“弟子该死不知是师案的大驾到了,跪接来迟长工敢向师父无状,更增加弟子的罪戾,求师父惩处。”

老道伸手将柳迟拉起,两眼在柳迟脸上看了又看,忽然哎呀一声道:“你在甚麽地方,另拜过师了呢很好,很好,这是你的缘分,我并不怪你”

柳迟听了这话,如闻青天霹雳,心里着惊,面上便露出惭愧的样子偷眼看老道的神气,像是很失意的得重复跪下说道:“弟子四处探问清虚观,想去跟师父请安,并求师父传授弟子的道术;无奈找不着,好在家,遵师父的示,做吐纳功夫;二年来并未间断。昨日因家父母,命弟子去白鹤,与家姑母拜寿:在黑茅峰遇见一个调鹰的老叟,弟子一时差了念头,以为黑茅峰无人迹,那老叟白发飘箫,年龄自是不小;那麽峻削的山峰,岂是寻常年老的人所能上去并且那麽大约两只鹰,不是有道行的人,也不能调养,因此又触动了弟子学道之念,即时跪下来,同老叟求道。”老叟命弟子拜了八百拜,已承诺收受弟子了。但是不教弟子同走,一转眼间,老叟就不见了弟子此时尚是怀疑,不知老叟是何如人住在甚样所在这是弟子昨日拜师的实情确意,出於一时的向道心急,并非敢背了师父,又去拜他人为师。”

老道又将柳迟拉起,哈哈大笑道:“既是调鹰的老叟,更不是外人。我不但不怪你,并且替你欢喜;不是你的缘法好,也遇不着他”

柳迟正要问是甚麽道理老叟毕竟是甚麽人柳大成在里面,听得大门口有人说话,也走出来探看。见儿子和一个老道人说话,即走了过来。

老道好像认识是柳迟的父亲似的,同柳大成稽首说道:“贫道和公子有缘,今日便道经过宝庄,特地前来望望惊扰了施主,甚是不安。”柳迟连忙对自己父亲说明,老道就是二年前拜的师父。

柳大成见是儿子的师父,又见老道风神潇,不是寻常道人的模样;忙答礼让进客厅,陪坐着说了些申谢的话。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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