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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人不知曾练了一种甚么工夫,面皮那们坚实,剑刺去喳的一声响亮。

朱镇岳正独自坐在舱中揣想,只见船户走进舱来,叩头谢罪道:“小人今日不遵守公子的吩咐,几乎弄出大乱于来。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叫化,竟是有意来船上卧底的。倘非公子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上了船时,这般重大的干系,小人便粉身碎骨,也担当不起。”朱镇岳叫船户起来,说道:“我何尝有甚么先见之明,这叫化假装的虽不错,但是粗心了一点儿,他自己留出一个上船的记号给我看,我才一望分明。这船板都是光滑干净的,平日你们打从岸上回船,穿了鞋子的,必得在跳板上脱了鞋子才下船。若是赤脚,也得用洗帚洗涤干净才下船,没有脚上带着泥沙在船板上乱踩的。

“这叫化因怕回来撞见他,坏了他的计算,只要哄骗得你答应了,就匆匆上船蹲伏。便没想到泥沾的脚,踏在光滑干净的船板上,一步一步的都留下了痕迹,他上船不久,我就回来。你因天色已将近黄昏了,不曾留神船板上有脚印。我看脚尖朝着船梢,只有上船的印,没有下船的印。无论甚么人看了,也都知道上船的人不曾下船去。”船户听了这般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天光一亮,就从白马隘开船向常德进发。一帆风顺,只一日便安抵了常德。朱镇岳将金银运回乌鸦山老宅。这时他家还有七十多岁的祖母,和叔伯堂兄弟人等,朱镇岳还是第一次归家,骨肉团圆,自有一番天伦乐趣,这都不用说他。在家盘桓了好多日,因心里悬念在西安的父母,复束装动身,仍由水路回龙驹寨去。这回仅带了随身盘费,肩上没有担负何项责任,比较来时,自是舒服多了。

这日,船仍停泊白鱼矶。朱镇岳想起那夜和那汉子交手的情形,心里委实有些放心不下。

思量我此刻身上也没有什么责任,何妨上岸去访问访问,看这一处有没有毕门中弟子。主意已定,便与船户说知,有事须在这里耽搁些时,等事情办妥了才开船。船是他包定的,开头停泊,当然由他主张。朱镇岳上岸访问了三四口。这白鱼矶本不是停船的码头,不过河面曲折,上下的船可以借此避避风浪。岸上只有七零八落的几户人家,做点小买卖,并没有大些儿的商店。不须几日工夫,周近数十里以内都访遍了。休说没有毕门的弟子,流传在这一带连一个会些儿把式的人也没有。朱镇岳访得了这种情形,只得没精打采的,打算次日开船前进。

这日天色已将晚了,朱镇岳在船上坐着,觉得无聊。独自在岸堤上,反操着两手,踱来踱去。偶然一眼看见靠堤有个小小的茅棚,棚里坐着一个白须老人,在那里弯腰低头打草鞋。

棚檐下悬挂着无数打成了的草鞋。朱镇岳看那老人的姿态精神,绝对不似寻常老年人的龙钟样子,不由得心中动了一动。暗想我何不如此这般的,去探看他一番。即算访不着毕门弟子,能另外访着一个奇人,岂不甚好想罢,即匆匆回船。不知朱镇岳打算如何去探看老人那老人毕竟是谁且待第四十一回再说。

1桅颠,船桅顶部。

2太息,长叹。

第四十一回卖草鞋乔装寻快婿传噩耗乘间订婚姻

话说朱镇岳匆匆回到船上,叫船户过来,借了一套粗布衣服,自己改装出一个船户来。

上岸走近茅棚,向那老者问道:“草鞋几文钱一双”老者并不抬头,只望了望朱镇岳的脚,即随手拿了一双,掼在朱镇岳跟前,答道:“我的草鞋,比旁人打的结实,一双足抵两双。

旁人的卖五文钱一双,我的要卖八文。你穿过一双,便知道比买旁人的合算。”

朱镇岳看老者身旁,有一把破了的小杌子,即拿过来坐着。借着套草鞋耽延的时间草鞋上的绳索,照例须买的人临时结绊问老者道:“看你老人家须发全白了,精神倒是很好。

不知尊庚已有几旬了”老者见问,才抬头望了朱镇岳一眼,仍低头结着草鞋,答道:“老了,不中用了,今年痴长了七十八岁。”朱镇岳道:“你老人家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gu903();朱镇岳问这话的时候,已伸着赤脚踏进草鞋。老者且不回答,很注意的向朱销岳脚后跟望了几眼,连忙起身放下结着的草鞋,对朱镇岳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朱公子来了,轻慢,轻慢。若不是于无意中看出了尊足的伤痕,又几乎错过了。”朱镇岳不由得吃惊问道:“老丈何以看了我脚上的伤痕,便知道我是朱某”老者哈哈笑道:“老朽特地在这里等候公子,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寒舍离此地不远,就请公子屈驾一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