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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来,说得大家都哄笑起来。那兵士也第道;“水有谁不会喝,算得了甚么本领”少年道,“谁会喝水,谁和我这伙计同喝着试试看”兵士道:“怎生一个喝法”少年道:“这码头下面,有的是水。你们用水桶挑来,看毕竟是谁会喝”兵士听了,向四围一看,见有好几个原是挑了水桶,到河下来挑水的,因有这热闹可看,便放下水桶看个不走。兵士就指挥了几个挑水的,每人赶紧挑一担河水来。这些挑水的都存心想看把戏,无不兴高采烈的各自跑到河边,挑一担水来圈子里面,顷刻之间,挑来八担河水。

只见那瘦弱的少年,做出埋怨壮健少年的样子,说道:“你见我得着了片刻安闲,便不服气,无端要生出这些事来,累我一下子。这一十六桶河水,看谁有这们大的肚皮可以装得下,请谁去喝,我这一点儿大的肚皮,是喝不了。”壮健少年做出陪笑恳求的样子,说道:“好哥哥,我已当众将你说出来了,顾全我这点儿面子,喝了这一次罢。并且是你我两人同闹出来的乱子,我已送给他们刺了那们久,你就喝点儿水,也不算吃了太亏。”瘦弱少年才转了笑容,向那几个兵士道:“你们谁会喝的先喝,明人不做暗事。你少爷喝过水,就要少陪了呢。”众兵士道:“原是挑来给你喝的,你且喝了再说。”瘦弱少年这才举眼向四围望了一望,一眼望到胡成雄兄弟身上,略略的打量了两下。即走近水桶,弯腰用双手捧起来,张口对着橘边,咕噜咕噜一会儿就喝干了一桶。又捧第二桶,又是咕噜一阵喝干了。把四围看热用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胡成雄悄悄的向胡成保道:“我看这两人必有些来历。这个青绢包头的少年,说话带些我家乡的口音,这喝水的又单独打量我们两个。我想等他们走的时候,跟上去探探他们的来历,或者能在这两人身上,探出妹妹的踪迹,也说不定。”胡成保道:“结识这样的两个朋友,也是好的。”二人说话时,那少年已喝了十桶水下去。也伸起腰来,两手拍着鼓也似的肚皮,对大家说道;“我本待把这六桶水,做一阵喝下去。无奈我这小肚皮不答应,已经喝下去的十桶。此刻都不许他立脚,要把他排挤出来。我正在竭力的向肚皮说好话,还不知道肚皮依与不依依了便没事,这六桶水一并喝下去了事,若是肚皮不听说,就只得仍把十桶水退出来。”说着,接连哎呀几了声。双手紧紧按住肚皮,蹙着眉,苦着脸道;“这便怎么了。肚皮竞搭起架子来了,一刻也不许那十桶水停留。哎呀,不好了,挤出来了。”只见他两眼往上一翻,脖子一伸,即有一匹白练也似的水,夺口喷将出来,向天射去,足有十多丈高下,才散开来,如雨点般落下。落到一般看热闹的身上,衣服登时透湿,一个个争先躲避。杨继新头颈上着了几点,觉得痛不可当。见大众都四散奔逃,也回身向船上逃走。胡成雄兄弟毕竟是老走江湖又会武艺的人,不肯逃跑,只见这少年把头一低,那股水便向几个兵士身上射去,只射得那几个兵士跌跌滚滚的逃跑。再回过身来,那股水竟射到胡成雄兄弟身上来了,淅淅的好似雨雨一般。胡成雄兄弟且不回船,只向人少的地方闪躲。谁知那股水直跟在背后赶来。胡成雄忽然心中一动,暗想。这水来得蹊跷,其中必有缘故。黄叶老祖既命我兄弟来长沙,而到码头就遇着这两个异人,我心里正想结识他们,他们也只追赶我两个,何不且跑到僻静处所,看他们追来,怎生说法。

主意想定,即示意胡成保,同向荒野的地方跑去,听得两少年果在后面赶来。四人的脚步都快,约莫一口气跑了五六里路,那水早已没有了。只听得少年在后面喊道:“两位不用跑了,我二人已在码头上迎候多时了。”胡成雄听了,甚是惊诧。忙停步回身。抱拳向二少年说道:“请问二位尊姓何以知道我兄弟会来,预先在码头上等候”说时,二少年已来到切近。瘦弱些儿的说道:“二位可是广东潮州人姓胡的么”胡成雄连连点头道是。少年笑道:“那么,一定是因寻找令妹而来的了。”胡成雄又点头道是。少年即指着那壮健些儿的笑道:“我这伙计是二位的同多,曾会过面么”胡成雄看这少年生得浓眉大眼,气概非常,上身脱了的衣服已经穿好,和这瘦弱的一般长途旅行的装束,摇摇头说道:“我兄弟眼拙,或者在哪儿会过面,因日子太久,已经忘了。请问尊姓”瘦弱少年哈哈大笑道:“二位确是不曾和我这伙计会过面。倒是令妹,和我这伙计会面的日子多呢。”

胡成雄见这少年说话,处处带些滑稽意味,正不好如何回答。这壮健少年已拱手向胡成雄说道:“大哥不用疑虑,我这师兄说话,素来喜开玩笑。我姓朱,单名一个复字。令妹舜华,是和我在小时候同时落难的,今已承我师傅及黄叶祖师的训示,与令妹返俗成婚了。这位师兄姓向。

名乐山。他固有杀兄之仇,不曾报得,求师傅指示仇人的所在。他的仇人是个405当船户出身的,姓林,名桂馥。此时已成为广西武鸣的土豪了。师傅派我与他同去,我与他前日才从广西报了仇回来,到长沙就遇见解清扬师弟,传师傅的谕,说两位寻找令妹来了,不可错过。我二人因此就在长沙守候。

“今日也是事有凑巧。我二人因无事在码头上闲逛,偶然遇见有两个身穿号衣的兵士,在码头上调戏洗衣的妇人。我这师兄看了不服,上前正言厉色的说了几句。谁知那兵士恼羞成怒,伸手就打他,我上前拦阻,也举起手来要打我。我一时气涌上来,将那两个恶贼痛打了一顿,谁知那两恶贼跑回营去,纠合了七八个凶暴之徒,各拿矛竿追来,想打个报复。我思量这些东西虽说可恶,然究竟是蝗血肉之躯,如何够得上与我们动手。不如索性开个玩笑,脱去上衣,听凭他们拿矛头饱戳一顿。正在给他们戳的时候,我忽听得有个仿佛外省的口音在人丛中说话,并喊了声哎呀。我看时,原来是两位和一个文士打扮的人,站在一块儿。我看了两位的神情面貌,同胞兄妹,毕竟有非仿佛,所以看了能辨认得出。但是仍没有十成把握,不敢直前相认。因此才对那些恶赋,说出师兄会喝水的话来,用意就是要借水力,将围困我们的人喷开,我们好会面谈话。两位真机警,知道向荒僻所在逃走,正台了我二人的心愿。”胡成雄兄弟听了大喜,从此兄妹相逢,各叙别离后情状。这些事毋须在下浪费笔墨,且搁下不去说他。

于今,却要叙述看官们心里时时刻刻记里着的八月十五了。在第一集第四回书中,金罗汉吕宣良到柳大成家,传授柳迟一部周易的时候,不是当面约了柳迟于明年八月十五日子时,到岳麓山顶上云麓官大门口坐着等候他的吗此时书已写到第五十五回了,一个字也不曾提到那八月十五日子时的事上面去。并不是在下把那一回事忘了,实在自第四回以下的书,从向乐山、解清扬在玄妙观看见朱复起,都是补写以前的事,并不曾写到吕宣良所约八月十五日的时期上来。

直到此刻,才是时候了。闲话少说。

且说柳迟自从得了吕宣良赐的那部周易,日夕不辍的口诵心维。初读的时候,多不能了解,看了吕宣良的注释,也是茫然。但他抱定一个熟能生巧的主意,不问自己能理会与不能理会,尽管周而复始,一遍一遍的读下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何况柳迟是个生有慧根的人,自然渐久浙能领悟,穷研几个月之后,心境不知不觉的一日开朗一日,凭着所心得的理解,占测天气阴晴风雨,在三日之内,异常准确。

柳大成夫妇中年才得这一个儿子,家中产业,虽不能说是豪富,但已是小康之家了。他夫妇所希望于柳迟的,不在能赚钱谋衣食,只想他能认真读书,图个上进之路。谁知柳迟生小就与寻常小孩不同,种种举动,以背通的眼光看来,都得骂他一句毫无出息的孩子。自柳迟从清虚观由杨天池护送回家后,接着有清虚道人来探视,吕宣良来赐易经。柳大成听了两奇侠的言语,看了两奇侠的举动,才觉得自己儿子不是寻常没出息的。不过大成夫妇的心理,对于柳迟有两种希望,一种是方才说了的,希望柳迟能图个上进,飞黄腾达,光复门庭,二种就是希望从速替柳迟娶个媳妇,他夫妇好早日抱孙。今见柳迟举动奇异,所结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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