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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郑时谦逊了两句,将自己和张汶祥的身家履历,随口编造了许多好听的说了。二人既更改了名字,郑、张又是寻常多有的姓氏,柳无非听了,当然不至疑心二人就是他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敌,只道郑时所说的身家履历是真实不虚的,郑时说,自己也是大家公子出身,因读书进学之后,无意科名,又生性喜欢游览。就借着经商、好游览天下名山大川。柳无非听了,就笑道:“这就对了,我刚才听先生说是做生意的人平日于官场中人不甚留意的话,心里正在疑惑,怎么做生意的人,有先生这般气宇,这般吐属原来是厌恶科名,借着经商好到处游览的。”郑时的学问,本来很渊博,此时更有意夸示才华。柳无非姊妹都能略通文墨,两下接谈之后,不由得柳无非不五体投地的佩服。

柳无非姊妹虽是生长宦官之家,知书识字,然因柳儒卿死的太早,失去了拘管的人,种种淫词艳曲的书,遇着便废寝忘餐的不肯释手。他母亲不识字,以为女儿能发奋读书,是不会有差错的。已成年的女孩儿家,装了一肚皮的淫词艳曲,安有不心心念念羡慕那些才子佳人呢加以他姊妹被强盗剥得一身精光的捆缚了,是由郑时亲手解开的,有这一层关系,柳无非心里对郑时就不知不觉的亲热了。男女之间,只要双方都有了爱慕的念头,便没有不发生肉体关系的,在郑时不过因柳无非生得可爱,素来好色的人,不能制止自己不转念头,只是还有些觉得自己的年纪,比柳无非大了一倍,不敢希望便成夫妇。不料柳无非因自己曾赤身露体与郑时接触,更钦佩郑时的学问好,并不嫌郑时年老,竟愿以终身许给郑时。郑时原是没有家室的人,自是再得意没有了。

但是张汶祥心里极不以为然,却又明知郑时决不听劝,不便拦阻。郑时和柳无非都看出了张汶祥不愿意的神气,二人商量对付,就将柳无仪配给张汶祥。张汶祥这时除了与郑时绝交而外,没有方法可以拒绝。一个铁铮铮的汉子,遂也轻轻的被卷入这爱河的漩涡中了。两真姊妹既嫁给两盟兄弟之后,便大家计议,恐怕到南京不为林郁夫妇所欢迎,即决议不到林家去了。依郑时的计算,迳到山东去找马心仪,看马心仪对待的情形,再定行止。柳无非姊妹既嫁了他二人,行止自由他二人作主。去向已定,便望山东进发。

柳无非姊妹赔嫁的资财,都是柳儒卿在四川搜刮的。也有十多万。郑时打算到山东后,借马心仪的门路,捐一个官衔,凭着自己的才干,也不愁没有出头之日。在路上经过了多少时间,这日到了山东。在一家招牌名鸿兴的大各栈里住下,先打发人去巡抚部院里将施星标找来。旋星标这时的气概,已大异乎从前了。因终日和官僚接近,眼见的是官模祥,耳听的是官言语,而他又自以为做了巡捕大官、不能不有官架子、官习气。巡抚部院里的人,因不知道他的来历,见他初到的时候,马心仪立时传见,并很密切的和他谈了一会话,估量必是和马心仪有密切关系的。官场中人的眼睛最势利,不要说是和督抚有密切关系的人,全省的官员都得逢迎巴结。只要督抚在闲谈中提了这人的名字,或在上衙门的时候,督抚单独对这人点了点头,这人便得了无上的荣幸,一般同僚的官员即时对这人就得另眼相看了。施星标就因马心仪对他与一般在部院里供职的人,略似亲切一点,便没有一个不在施星标跟前献殷勤表好意的。施星标原本是老实人,看了这些人对他的情形,不知道势利官场,照例如此,只道是自己的官阶比人高,应受一般人的敬礼。

这时他骑来一匹马,带了两名跟随,自觉很体面的到鸿兴栈来。他是个天真烂漫的人,倒还有一点儿念旧之心。见了郑、张二人,连忙行礼,说道:“二哥、三哥到这里来,怎的也不早给我一个信,使我好远些迎接并且也用不着住客栈,直到院里去住,多少是好。”

郑时看施星标还是在四川时一般的亲热,便说道:“自家兄弟何用客气,说甚么远些儿迎接的话。老弟知道院里好住吗”施星标笑道:“怎么不好住呢,难道二哥、三哥是外人吗”郑时也笑道:“老弟还责备我不早给你信,你到山东来这们久了,曾有一个字给我们么我和三弟因没得你的信,委实有些放心不下,只得亲来这里瞧瞧,如何好冒昧径去部院里去呢”施星标跺脚说道:“二哥快不要提写信的话了,真是急得我要死。从前我们兄弟在一块儿的时候,凡是要提笔的事,有二哥作主,我倒不觉得不识字的不方便。我动身的时候,记得二哥曾叮嘱我写信,那时还没拿写信当一件难事。及到了山东一两个月,差事弄妥了,才想起要写信的事了,但是我既提不起笔,又没有知心的人可代我写,你想我不是急得要死。”郑时点头道:“我也想到了你有这一层为难的情形,于今大家都见了面,这些话也不用谈了。你且将到山东后的情形,详细说给我听,我再告诉你别后的经历。”施星标即将马心仪待遇了他的言语、行为,和盘托出说出一遍。郑时踌躇道:“既是这们一回事,你何以见得我两人好到院里去住呢”施星标道:“这还有甚么可疑虑的地方。象我这样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笨人,到这里没几日,也就弄到了这们一个前程,难道对二哥、三哥还不如我么放心,放心,于今是我们兄弟应当得志的时候到了。”

郑时见施星标自以为巡捕是大前程,不由得好笑,但也不便说穿,扫了他一团高兴。便说道:

“能如老弟所说的自是好事,你我都巴不得有一条出头之路,不过到院里去住的话,就是大哥吩咐我们搬去,我也觉得不大方便。老弟到这里坐谈了一会,我还没引见你两个嫂子。”施星标听了,望着郑、张二人发怔道:“甚么嫂了两个哥哥都在我走后娶了亲吗”

郑时笑道:“自然是娶了亲,否则那里有嫂子给你引见”施星标登时很着急似的说道:

“这却怎么办,我不知道二哥、三哥都已办了喜事,有嫂子同来了,一点儿见面礼也没准备,我面子上不太难为情吗”说时,立起身伸手在怀中摸索。大约是打算摸些几银两出来,郑时忙拉着他的手在身边坐下,说道:“不要忙,我还有话向你说。我和三弟娶你这二个嫂子的原因,不能不先说给你听。但是这原因只能向你说,因你和我们赛过亲手足、在一块儿时候的事,不能瞒你,别后的事不忍瞒你。除我们自家兄弟而外,无论甚么人都说不得。”施星标道:“那是自然,我到此地这们久了,从不曾向外人漏出半句以前的事,”郑时接着将七夕在黄鹤楼闻笛,及以后种种经过,详述了一遍道:“这事可算是弄假成真的,三弟当时果然没有动丝毫不正的念头,就是我也不过生性惯寻这种开心,见了可爱的女子,不问成与不成,是要转转无聊的念头的。谁知是天缘凑巧,居然都成了夫妇,若给他姊妹知道了我和三弟的履历,日后恩爱深了就不要紧,暂时是难保不有些麻烦。”施星标愕然说道:“那回打进绵州,我不是也在内吗”郑时笑道:

“谁说不是有你在内,我也想,这争不免有些行险侥幸,但我却有把握,决不至给他姊妹知道。

就是万一有泄漏的时候,我等男子汉,身上长了一对腿,还怕跑不了么”施星标道:“怕甚么,我们男子总占了便宜。好,就带我去拜见罢,见面礼日后补来便了。“郑时因恐怕施星标来了,说话给柳无非姊妹听了去,特地另觅了一间相隔很远的房会面。这时才引施星标与无非、无仪见面。施星标见无非姊妹都生提这般艳丽,险些儿看痴了。原预备了几句吉利话,打算在见面时说的,竟说不出了。郑时看了他这样失魂丧魄的神情,见礼之后,便不让坐,仍到坐谈的房间里来。

施星标突然对郑时说道:“二哥、三哥的福命真好,简直是一对玉天仙,凡人那有这样美貌的。大哥于今共有六个姨太太,都是年轻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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