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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若能相从三五年,便是不得道,论武艺也可以无敌于天下。先父的话如此,你余八叔相从禅师二十年,武艺能瞒得过我吗”

余八笑道:“原来尊大人也曾得我师傅传授口诀,怪道你知道来找我。既是如此,我只得勉强去试一试。如果敌不过赵五这厮,再想别法对付也使得。他们今日不是还在长沙境内玩龙灯吗”刘万金点头道:“这是我昨夜对他们管公事人说的,教他们只管答应赵五,看他要舞到什么时候,便舞到什么时候。一千两银子,一时是取办不出的,所以今日依旧舞龙灯。”余八叔道:

“那么,我就和你一道儿迎上去罢。”刘金万欣然起身,问余八叔随身带了什么兵器余八叔笑道:“我师傅不曾传授我一样兵器,就有兵器也不会用。如今且去看看情形再说。如果因没有兵器弄不过他,只好另行设法。”二人走出了余家大屋。刘金方道:“你在这里略待一会,等我去那山坡,爬上那株大树,听听锣鼓响到了什么地方,迎上去才不至相左。”余八叔点头应允。不知余八叔究竟和赵五遇见与否有不有一场大厮杀且待第一百十回再说。

第一百十回株树铺余八折狂徒冷泉岛镜清创异教

话说刘金万急急跑上山坡,在树颠上细听了一回,辨明了锣鼓的方向,跑回来笑道:“来的很凑巧。锣鼓虽在山那边响,然似乎越响越近,大概舞到株树铺镇上。我们到株树铺去等他来便了。”于是二人向株树铺进发。株树铺是长沙乡里一个乡镇。镇上居家的,做各种买卖的,共有二三百户人家,是由长沙道湘阴的要道上一个大镇。元宵既经过去,本不是舞龙灯的时候,但是舞的既破例来舞,乡下人无不喜看热闹,也就成群结队的,跟着看舞,越是看的人多,赵五的流星越舞的起劲。拣大户人家进去,舞罢即硬索酒食或油烛钱,乡下人畏事的多,这里人多势大,加以赵五凶恶非常,动辄拜起双流星,将人家的桌椅器皿捣破,人敢上前,他就打人,因此无人敢拂逆他的意思。这日,是这般强讨硬索,也得了二三十串油烛钱。赵五不由得十分得意,打算到株树铺午餐,不愁镇上的人家不盛筵款待。

赵五舞着流星在前开道,路上行人,吓得纷纷向两旁躲闪,惟恐被流星碰着,已将近到株树铺了,忽见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走在赵五前面,相离不过五六尺远近,一步一步很从容的向前走,背对着赵五,好象不觉得背后有龙灯来了的神气。赵五的前面,哪容人这们大摇大摆,即厉声喝道:“滚开些”这喝声虽然很大,但那人似乎没听得,睬也不睬,脚步益发慢了。赵五疑心是个聋子,更放开了喉咙喝道:“还不滚开吗”那人仍旧没听见的样子。赵五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抖右手的流星,向那人背上打去。赵五也存了一点儿怕打死人的心思,因见那人相离不过五六尺,便只放出五六尺远的铁练,安排这一流星,恰好将那人打得扑地一跤,并不重伤。谁知这流星发去,铁练短发了半寸,还没沾着那人的背,那人好象毫不察觉。赵五只得又抖左手的流星发去,这回长放了一尺多,以为断没有再不着的道理了。想不到流星刚要打到那人背上的时候,那人忽弯腰咳了一声嗽,流星又相差半寸,不曾打到那人背上。赵五见两流星都没打着,不觉咬牙恨道:“有这们巧的事吗你若是来试我手段的,请你看我这一下。”说罢,举两流星同时打去。

只见那人被打得身体往下蹲。赵五心里一喜,正待收回流星,不觉大惊失色,脱口叫了一声:

“哎呀”原来两条流星铁练,已被那人用指头夹断了。再看那人一手按住一个流星,蹲在地下哈哈大笑。赵五看铁练断处,和用钢剪夹断的一般齐截,自知不是那人的对手,收了铁练,走到那人前面,拱手说道,“确是好汉,请教姓名”那人也起身拱手道:“余同德行八,地方人都称我余八叔。唐突了老哥,望老哥原凉。”赵五羞惭满面的答道:“岂敢,岂敢求人原谅的话,不是好汉口里说出来的。我们十年后再见,少陪了。”说毕,捧了两个流星,头也不回的去了。

那些舞龙灯的湘阴人,因不知道余八叔是刘金万请求出来的,以为是长沙人请来的好手,安排与湘阴人作对的。凡是舞龙的人,也都懂得些儿武艺,照例动手相打起来,各抽龙节的木把手当兵器。当时虽见赵五走了,然都恐怕长沙人乘赵五走了之后,来打他们舞龙灯的人,不约而向的将木把手抽在手中,连同敲锣鼓的一字排开站了,准备厮打的模样。刘金万这时巳从镇上跑出来,看了这情形,连忙挥手说道:“你们真是些不识好歹的人。我们湘阴人在这几天之内,被赵五这东西欺压得简直连气也不能吐了。全县的人忍气吞声,一筹莫展。我好容易才把这位余八叔求出来,轻轻巧巧的将这东西赶跑了,你们不感谢余八叔倒也罢了,还准备厮打吗你们也太不自量了。”刘金万这们一说,那些人方偃旗息鼓的,拖着龙灯跑了。从此湘阴的龙灯,遇了长沙的龙灯就回避,再也不比赛了,这是后话。

且说当时舞龙灯的跑后,株树铺镇上的人,见余八叔有这们高强的本领,替长沙人争回很大的面子,心里都很快活。大家围住余八叔和刘金万,到镇上喝酒庆贺。余、刘两人不便固辞,只得同到镇上周保正家。周保正立时将办了准备接龙灯的筵席,开出来给款待余、刘二人,并邀了管地方公事的一班绅商作陪。余八叔在席,对刘金万说道,“赵五这厮的本领,实在不弱,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到我们乡下来,这们横行招人怨恨他说十年后和我再见的话,我倒得留他的神才好。”刘金万道:“几年后再见的话,不过是被人打败了的照例说着遮遮羞罢了。他是山东人,不见得为报这一点儿羞辱之怨,就回家专练十年武艺,又巴巴的回到湖南来报仇。就是真有这们一回事,你余八叔难道还惧怯他吗”余八叔摇头道:“在旁人或者不过说着遮遮羞,赵五说的倒是一句真话。因为平常被人打败了的教师,多是说三年后再见,从来少有说到十上后的。赵五因自知要报这仇,非下十年苦工夫没有把握,所以说出十年后再见的话来。他若说三年后再见,我就能断定他是说着遮羞的了。便是他三年后果然再来,我也不把他看在眼里。于今我所着虑的,就虑他是李成化的徒弟。若真是李成化的徒弟,我更不能不当心。”刘金万问道:“李成化是谁

我怎么不听得江湖上人听过这名字”余八叔道:“李成化不是在江湖上混的人,江湖上人怎得知道非是我余八叔说句夸口的话,凡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人,本领就大也有限。真有大本领的人物,决不会在江湖上有声名。李成化是山东玄帝观的一个老道,他的本领,不但我等不是对手,并不能窥测高深到了什么地方。”刘金万问道:“李成化既没有世俗的声名,你如何知道他有那们大的本领呢你曾会过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