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受的。不过闲人在这室中,恐怕要受惊吓,未免有些不便,还是请他们赶快出去罢。”这一个条件,赵五倒是听了十分满意的。因为照他的意思想来,在这些闲人中,难保不有几个有本领的人在内。他们当然是偏于余八叔一方的,倘遇危急的时候,说不定要出来帮助余八叔,那无论如何,于他自己总有几分不利了。现在把他们一齐撵了出去,他尽可安心行事。
那余八叔的性命,差不多已有一大半落在他的手中呢。忙把头点上几点,表示赞成的意思道:
“这话不错。这间房子并不大,我们比武的时候,再放些闲人在内,的确很是不便的,还不如先请他们出去罢。”说完这话,即把两眼望着众人,似乎向他们下着逐客之令。众人都怀着好奇的眼光而来,如今两人快要比武,好似锣鼓已响,好戏快要开场了,原舍不得离开这戏场而去的。
不过这个条件,并不是赵五提出,却是余八叔提出的。他究竟是屋主人,他们违拗不得,只好怏怏然退出室中,但依旧舍不得不偷看一下,便相率转至廊下,就那疏疏的窗隙中偷窥着。
赵五却不知已在什么时候,在他身边的一只小匣中,把那一对飞剑一齐请出来了,众人只见他把口略略一动,似乎对余八叔说道:“你准备着罢。”即有一件东西,倏的从他口内冲出,化成一道白光,箭也似地一般快,直向余八叔的帐内射去。众人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忖度起来,大概就是他所说的飞剑了。倒着实有些替余八叔担心,暗道:象这样夭矫无伦的东西,简直和游龙没有两样,很带上点妖气,那里是什么飞剑,余八叔虽有绝大的本领,也只是一个凡人,又是瘫痪在床的,哪里抵御得来,怕不立刻就要丧在他的手中么。
可是众人虽这般的替余八叔担着心,余八叔自己却是十分镇定,昂着头望着那道白光,只是微微的笑。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气,如果被不知他正在和人家比武的人瞧见,还疑心他是在那里瞧看把戏呢。一刹那间,那道白光却早巳益行益近,和他的身体相距只有数寸了。他方把手中没有织完的那只草鞋,略略向上一举。只轻轻的一拨间,那道白光好象受了重大的创痛,再也不能支持了。立刻拨转身子,依着空中原来的路线,飞快的逃了回去。接着就悭的一声,堕在地上。而且奇怪得很,恰恰不偏不倚,正落在赵五的足边咧。这时在窗外偷看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了,便一片声的叫起好来。
这一来,可真把赵五羞得万分,急得万分,恨不得立刻把余八叔和那些窗外偷看的人,一齐剁成了肉酱。于是又把牙齿紧紧的一咬,低低的说道:“算你有有耐,这第一剑居然被你躲过了。
但是这第二剑,我更当加上一些功劲,看你还能抵御得住抵御不住”他一壁低低的说,一又把鼻子向内吸了几吸,两颊鼓了几鼓,好象正在练气似的。一会儿,把嘴尽量的一张,便又有一道白光,从他口内直冲而出。那夭矫的姿势,飞行的速率,比前更要增加了。再瞧那余八叔时,似乎也知道这一剑不比寻常,略略有上一种严重的态度,不比以前这般的从容不迫了。众人不免又替余八叔担着心事,暗道:不妙,不妙看来这剑来势非轻,说不定余八叔的性命,就要葬送在这一剑之中了。否则,他何以也陡然变了样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白光却早巳到了余八叔的跟前。余八叔忙又举起草鞋去拨时,这白光却果然和以前飞来的那一道大不相同了,好似在空中生了根一般,一点也拨移不动。而且不但拨移不动,就是这种相持不下的形势,看去也只是暂时的,不久就要失了抵御的能力,被这白光攻打过来,只要这白光在他的颈上一绕,他立刻便身首异处了。这时不但是余八叔暗暗叫苦,连窗下偷看的人,也都惊叫起来。这一叫,倒又使余八叔忘了自己是瘫痪在床的,也不懂得什么叫做痛苦,马上再把全身的气运上一运。说也奇怪:经不得他这们一运气,那只草鞋上立刻就象加增了几千万斤的气力,同时便不由自主的,又把这草鞋轻轻向前移上几移。这一移动不打紧,这白光可又受了创痛,再也不能在原处停留了,便和先前一样又飞也似的逃了回去。可是作怪得紧,这一次打的倒车,形势似乎比前更是紧张,等得退到了赵五的跟前,并不堕落下来,余势还是很猛,似乎要直取他的脑部咧。赵五这一惊真非同小可,不禁喊上一声哎呀,一壁忙又把身子躲了开去。总算运气还好,居然被他躲过了这道白光,只听得铿的一声,这白光又化成一柄短剑,堕在地上了。
谁知正在这惊喘甫定的当儿,又有一件东西,来势很是凶猛的,向他劈面打了来,定睛一看,不是余八叔手中的那只草鞋,又是什么呢他起初对于余八叔的那只草鞋,原只看作无足轻重的一件东西,现在却已两次被挫,领教过他的本领了。暗想:我刚才仗着两柄夭矫无比的飞剑,还是弄他不过,被他打败下来。如今飞剑巳打落在地了,只剩着赤手空拳,那里抵敌得来呢。罢,罢,罢,光棍不吃眼前亏,不如赶快逃走了罢。至于报仇的事,不妨随后再诀呢。他一壁这们的想,一壁早巳搭转身子,向外便跑。这一跑,倒又使旁观的人哗笑起来,并不约而同的说道:
“山东人好不丢脸,怎么就跑了呢还敢说我们湖南人没种么”
赵五这时逃命要紧,对于这种冷嘲热骂,也不暇去管得。只是这只草鞋好象有眼似的,依旧紧紧的跟随在后,不肯放松一点,眼见得就要赶上他了。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偶向肩后一看,余八叔不知在何时立了起来,已不瘫坐在床上了,也象要立刻赶了来。在这情急万分的当儿,陡的一个念头,倒又冲上了他的脑际,暗道:这赛半仙真和神仙差不多,预知我此行定要失败的。
现在不是已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么不管他究竟灵验不灵验,不如取出他给我的那只铁匣来挡一挡,终比束手待毙好一点呢。他想到这里,早把那只小小的铁匣,从身边取出。也不暇回过身来了,就将那铁匣在肩后晃动了几下。
说也奇怪:他只晃了这几晃,立刻即听得轰的一声,好象什么东西炸裂似的。跟着便有一道青光,在火星飞溅中直穿而出,径向那草鞋打去:这时那草鞋便立刻现着屈服的样子了,忙向后面退缩,青光却紧紧追随不释。不一会,早巳追到了余八叔所立的地方。草鞋象已无地可避,要找一个地洞钻下去的,即听得嗒的一声,掉在地上。那青光骤然失了目的物,便向余八叔头上直扑。一时间,头发着火,竟蓬蓬然烧起来了。这一下,可把旁观的人一齐骇个半死,又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但在这惊叫声中,可又变了一个局面了。只见一柄大扇子,陡的又从外面飞了进来,不消在上面扇得三扇,早巳烟消火灭,不但是余八叔的头发上停止了燃烧,连这青光都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