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有一个智明和尚,不知是否为了他的道法更比一般人来得高深,还是为了别样的缘故,他却并没有和别人一般的病倒。只是,病倒在床上的,有这么许多人,不病的,却只有他一个,旁的且不说起,只要到东边去问问,西边去瞧瞧,也就够他受累的了。何况,他素来是善于替人家治病的,不论哪一类的丹散丸药,他都很现成的有着在手边。但这一次拿了出来,给这些病人服用时,不但是一点没有什么效验,反而日见沉重。这怎教他不于受累之外,还要暗暗的生惊呢。
经他仔细的推想上一阵后,不禁恍然有悟道:“嘿,真是该死,我也给他们闹得糊涂了。他们现在所患的,那里是什么寻常的病症,定又是镜清道人在暗中捣着鬼,真的布起那落魂阵来了,大家还以为他祭旗不成,已是把这件事情停止了进行,真是太不知镜清道人的了。”随又在袖中占上一课,果然在卦象上,见到有被小人暗算的一种光景。这更把他着急得什么似的暗道一声:
“这可怎么好,讲到我的能为,充其量,也只好说是对于佛典有上特异的一种澈悟罢了。若是要我立于对垒的地步,去和镜清道人斗着什么法,这是绝对的干不来的。如不经过一番斗法,而把这落魂阵破了去,又怎么能把这病倒在床的许多人救了过来呢。难道我竟眼睁睁的瞧着他们这许多病人,天天的沉頺了下去,而不替他们想上一点儿的方法么”
当他尽自这么的焦虑着,依旧束手无策,而这病倒在床的许多人,他们的病势却更是沉頺了下来,眼看得一个个都是去死已近了。就中,尤以甘瘤子病得最为厉害,只剩下了游丝似的一口气,只要这一口气也不存留着,便要呜呼哀哉了。在这时候,他的女儿甘联珠,同着桂武,也到这云栖禅寺中来了。他们俩夫妇的到这里来,原是为了陈继志被人劫去,前来探视红姑的,却不料甘瘤子同着蔡花香都病倒在这寺中。甘联珠自从那一回进出娘家以后,即没有见过他父母的面。
桂武也是同样的情形,差不多已和岳家断绝关系的了。如今,忽然听到了这一个恶消息,在桂武还没有觉得什么,甘联珠却究竟关于骨肉之亲,这颗心就乱得什么似的。便和桂武商量着,立刻要去省视她的父母一下,断不能真把他们二老视作路人一般的。桂武沉吟道:“在理,我们都得前去省视他们二位老人家一下的。只是自从我们一同逃了出来以后,你父亲不是气愤愤的在外面宣言着,此后再也不承认和我们有什么的关系存在了么现在,我们前去探视他,倘然他仍消不去以前的这一口气,对于我们不但是拒而不纳,还耍把我们大骂一场,这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么。
所以,你还得好好的考量一下为是。”甘联珠毅然的说道:“这一点也用不着什么考量的,你既然不太愿意去,让我一个人去也好。不要说他们二位老人家只是把我大骂一场了,就是把我打上几下,甚至于怎样严重的责罚我,也一点都没有什么要紧,究竟他们是父母,我是他们的女儿啊。
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话,更是谈不上的了。”一个性情素来十分温和的人,忽然间大大的变了样子,竟是这般的固执己见起来,这当然要使桂武在暗地吃上一惊的。当下,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我也只是这么的说了一句,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去。你既然如此的有孝心,我当然应该陪伴着你前往的。现在,我们就走罢。”甘联珠这才回嗔作喜,即同了桂武,向着他父母卧病的所在走了去。
这是很大的一个僧寮,甘瘤子和着蔡花香分卧在二张床上。当他们夫妇俩走入房去的时候,满以为他们一双老夫妇,定有上怎样的一种表示。惟不知这种表示,究竟是属于好的一方面的
还是属于坏的一方面的万不料,甘瘤子僵卧在床上,好似死了去的一般,早巳失去了一切的知觉,那里还会对他们有什么表示。蔡花香的病状,虽比较的要好上一些儿,但也昏昏然的睡着,并没有听见他们走进房去。经甘联珠立在床前,不知叫上了好多声的妈妈,好容易方把也从昏睡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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