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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白白,所以在这时一点也不感到什么困难。而且照样子瞧去,这班小喽罗们似已得到了李大牛或是陈达的命令,故意对于巡逻上,不似往昔这般的注意,好让他容容易易的走上山去,得到一个盗取这碧玉搬指的机会。因此,一点不费什么手脚,就到了这大寨之前了。可是,当他伏在屋上,只向檐前伸出一个头来,向着下面一望时,却把他骇上了一大跳,原来,这聚义厅中,四处都是灿烂的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好似有上了什么大聚会似的。随又听得一阵笑语声,从厅中随风度出,细听,却就是陈达的声音,正在那里说道:“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应该做得漂亮一些,不但对于巡逻上应该松懈点,便是这件目的物,也坦而白之的放在这张桌上,可以一望即见。他如果真有本领的,尽可跳了下来,把这东西攫之而去呢。”接着,又听得另一阵笑声,这大概是那李大牛所发。一阵笑声之后,并听他在说道:“你自以为这是一种很漂亮的举动,其实照我看来,却不尽然。这件东西,这么坦而白之的放在臬上,虽说是可以使他一望即见,不必再费找寻的工夫,然我们这般人不见得全是死人,会眼睁睁的瞧着他把这东西攫了去,而不一加阻止。那么,他要当着我们这许多人,施展这一点儿的手脚,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他们似已知道柳迟来到了檐前,故意这么的说笑着、问答着,使他明白上一切的情形的。

当下,柳迟当然一句句都听在耳中,不觉又暗想道:“诚然要当着这许多人施展出这神出鬼没的手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有上很轻捷的一副身手,要我象一头猴子的这么急猱而上,又急猱而下,倒也并不甚难,所可虑的,灯火点得这般的辉煌,当我施展出这一个身手时,万不能逃去他们的视线。如今只要想个方法,能把这厅中的灯火一齐熄灭了去,为时不必过久,二三分钟巳足。这件目的物,就不怕不攫到我的手中来了。”他一想到这里,倒又想起他的师傅金罗汉来。金罗汉的本领真是了得,百步吹灯,在人家已视作一桩绝技。他却满不在乎,只要略略运上一股气,将口一张时,不论有多少盏的灯火,一时间都要熄给他看呢。然而懊悔当时没有向师傅学习得这种本锁,如今要用得着这一项本顿时,却是无法可想了。

不料,就在他这么沉思的时候,忽发见了一个奇迹。这个奇迹,便是这满堂的灯火,他很想一口把来吹了去的,他自己虽没有本领去实行,却已有一人代他干了去了。顿时,便听得厅堂中很有上一阵骚乱,都在那里乱嚷乱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厅中所有的灯火,会一齐熄灭了去,这难道是绐风所吹熄的么然而,那里有这大的风,而且就是风,也不见得会这般的凑巧,熄得连一盏灯都不剩。当下,那几个首领,如李大牛、陈达等一声人,似乎比大众能镇静一些,不住的在那里禁压着他们,连说:“快静静儿的,别如此的喧闹。”但这件事究竟太不平常了,把大众惊骇得几乎要发狂,一时间要禁压他们,那里会有效,只有那柳迟,却乐得不知所云,依着他的意思,很想乘着这个好机会,马上跳了下去,摸索到了厅堂中,凭着一点敏捷的手法,就把这碧玉搬指攫了来呢。可是,他刚在这么的想,迟疑着还没有向下跳的时候,忽又听得厅中起了一片异乎寻常的喧叫。原来,刚才熄了去的灯火,现在又一盏盏的亮起来了,又恢复了先前的原状。

这满堂的灯火一齐熄了去,还可委之于大风,现在,居然不必人家去点得,又会一齐亮了起来,未免太嫌不经,大众虽欲不极口称怪,也不可得了。陈达是何等有经验的一个人,知道此满堂灯火之一熄一亮,其中大有蹊跷,看来一定是敌方暗弄狡狯,供在桌中的那个碧玉搬指,无论如何是不保的了。果然,他刚一想到这里,忙伸手向桌中供放搬指的地方,约摸着摸了去,竟是摸上一个空,不免连说:“完了,完了”正在这个当儿,这灯火却又重复亮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又向桌中一望,方知这失败已成为确确凿凿的事实。原来置放这碧玉搬指的所在,已是空空如也,那里还见到这搬指的一点影子呢,不由自主的惊喊了一声。

但就在这喊声刚了的当气体,忽闻得一个苍老日声音,在什么地方说道:“真是活见鬼,谁希罕你这碧玉搬指,你不妨自己瞧瞧,那搬指不是还好好的套在你的拇指上么”这一来,不说陈达听了这话,果见那搬指好好地套在自己的拇指上,应该如何的骇异,单说柳迟这一喜可就大了,知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老人家巳来到这里。自己正苦着孤掌难鸣,要取回这搬指,很觉棘手,如今有他老人家到来,还怕有什么事办不了呢。正在想时,忽觉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忙仰起首来,就着星月之光一瞧看,只见金罗汉巳慈眉善目的站立在他的身边。慌得他也忘记了是在敌人的屋上,即爬在屋瓦之上,向着他师傅磕起头来。金罗汉忙一把将他搀抉起,很简单的说道:“我们走罢,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柳迟对于师傅的命令,当然不敢怎样的违背,但颇显露着一种踌躇的神气,意思是在说;“那么,这搬指怎样的办法呢难道听他放在那姓陈的手中,不去取他回来么”金罗汉好象早巳明白了他的心事,便一点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这本来不是你的东西,自有原主会和他们来交涉,何必定要由你的手中取回来。”说到这里,略停一停,又接着说道:“而且有缘的终是有缘的,决不在这件东西的在不在你的手中。你放心罢,你和他见面的日子正长呢。不过,你的婚姻注定了晚成的,现在还不到那时候。”这一说,更说中了他的心病,倒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又听金罗汉向着下面高声说道,“陈兄,这个搬指本来不是我们的,不妨由你暂时保存着,将来自有原主来和你办这交涉,我们可要告辞了,你也不必多所惊动罢。”说后,侧耳一听,厅中仍是寂然,并不见有一个人出来答活。看来这一班人,也都是银样蜡枪头的脓包,见了这种神奇的事迹,吓得他们都是疑神疑鬼的,不但没有人敢出来探望上一下,竟连搭一句白的勇气,也一点没有呢。

金罗汉见了这种情形,不免微微笑上一笑,即挈同了柳迟,离开了白马山,来到一所破庙中,看去似已久不有人居住的。金罗汉拉了柳迟一同在一个破旧的拜垫上坐下后,突然的向他问道:

“我的来到白马山上,你也觉得有点突如其来么你可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缘故”柳迟道:

“这事虽象有点突如其来,然出之于你老人家,也就不算什么一回事。照我想来,大概是你老人家算知我要上白马山去办这件交涉,生怕我一人有失,所以特地赶了来呢。”金罗汉把头摇摇道:

“不是的。照你的本领而讲,虽不算高到怎样然和那姓陈的一相比,也不见得就会输在他的手中,倘然只为那个,那我是可以放下一百个心的。”柳迟道:“你老人家既不为这个,那为什么要巴巴的赶到这里来我可有些算不出来,请你老人家就爽爽快快的告诉了我罢。”不知金罗汉说出些个什么话来且待第一百五十九回再说。

第一百五十九回论前知罗汉受揶揄着先鞭祖师遭戏弄

话说柳迟这个问句一出,金罗汉不觉笑道:“哈哈,你的记性怎么如此不济,今年打赵家坪的口子又快要到了,你难道已是忘记了么”柳迟不免暗叫一声:“惭愧”打赵家坪的这一件事,果然不论是在他们自家的昆仑一派中,或是在敌方的崆峒一派中,没有一个人不当作天大地大的一桩大正经,一等打赵家坪的日子快罢到来,双方都在惶惶然的准备着,各求所以制敌取胜之道,直至大家打过之后,这一年的胜负已是判明,方把这一桩心事暂行放下,等待明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