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肠子在大阵前狂奔了半个多时辰才一头栽倒在地上
然而鞑奴面对的噩梦远不止如此,就在火铳兵准备发射之前,沉默许久的六磅炮又在陆若汉的指挥下开始调整刻度,所有炮管已经压到最低,与正面的骑兵保持水平,炮口散发着摄人的黑光。这种炮不象臼炮那样抛射需要距离,只要阵前有敌人就能一直平射不停,如果散热跟得上的话。
就在骑兵连续遭受两轮火铳打击,还在鼓起勇气冲击的时候,明军阵前三十门六磅炮又是猛的一退,剧烈的火炮声汇集到一起,似乎连大地都猛的颤抖了一下,挡在阵前的战马和骑士就像被飓风吹过一般,这种距离上,任意一枚铁子撕开鞑奴的四肢或铁甲就像撕开一张薄纸一样轻松,没等火炮的回音停歇,火铳兵再次一轮齐射,后方那些惊恐万状骑兵的哭喊声,惨叫声都瞬间被淹没在火铳的轰鸣里
杨波站在高处冷漠的打量着圆阵前方的一切,无数马匹堵在百步内,无论背上的骑士怎样催促,那些吓傻了马儿要不一动不动,要不撅着蹄子猛烈狂奔乱跳,六十步开外无数尸体堆在一起,仿佛在车阵外垒起了一道矮墙,还有许多伤员在地上辗转反侧,嚎呼惨叫,四轮火炮,三轮火铳齐发,已经把鞑奴轻甲骑兵的攻势打得缓慢下来,那些堵在六十步左右的尸体也阻碍了后面大队骑兵的冲锋,然而这些骑兵的噩梦依然没有结束
“臼炮,二号炮预备”陆若汉再次挥手
“放”李大力也猛地挥手
随着六磅炮沉默,更多的火器又发出了死亡的怒吼,铁子和铅弹组成的巨浪再次朝那些骑兵席卷而去,均衡的火力配置,远近距离的综合打击让雷霆旅在阵前百步内组成一道密集的火力防线,那些骑兵冲不进来,只能无奈的在百步外勉强出手,或张弓搭箭,或接助马力投射手里的标枪,飞斧,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杀伤力的问题了,投射完第一波武器后,他们一勒马,准备朝圆阵的左翼,期待能找到明军火力薄弱的地方,然而才转了过去,迎接他们的是又一波火铳齐射圆阵每一个方向都是正前方
大阵前硝烟弥漫,火铳声震耳欲聋,所有火绳枪营的士兵在辅兵的配合下都在努力的向冲过来的骑兵射击,辽东营长枪兵连长张权正在紧张的观察战场。
六磅炮又打过一轮后彻底沉默下去,火铳兵密集发射虽然场面宏大,但论杀伤力远不如散弹的威力,大阵前的鞑奴又开始逼迫了过来。
“准备,上前三步,举盾”张权看到当面之敌逼近六十步,对蹲在火铳兵身后的连队士兵大喊道。
辽东营是最早各兵种混编的营,听到命令,士兵们两人一组快步上前,在火铳兵面前组成了一道盾墙,他们两面重盾组成一个v字形,火铳兵把燧发枪架在盾上,除了火铳兵的面部暴露在外面,其他部位和身后的辅兵都在重盾和铁甲的保护之下。
不过张权的担心是多余的,吓破胆的鞑奴马甲大多是各自为战,根本无法形成统一的齐射伤害,每一次张弓,飞过来的弩箭无非是几十支而已,由于距离太远,那些弩箭大多数歪歪扭扭的弹落在地上,偶尔一两支插在重盾和铁甲上,对士兵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看到这个情况,张权松了口气,虽然紧张出错是避免不了的,但这火铳手依然能保持八成以上的射击率,冲到六十步内的骑兵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蹲在身后的填装手在这个寒冬里满头大汗,他们低着头紧张的填装着,根本没空抬头看一眼或听队官发布的各种命令,他们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规定时间完成后,他们才会满足的抬起头瞄上一眼,可惜很快又有一支空枪塞了过来
“大人”
陆若汉满脸愤怒的望着杨波,双眼里满是疑问之色,刚才中军塘马紧急过来传令,让所有火炮全部停止射击,大惊失色的陆若汉认为杨波昏了头,发布的可能是乱命,他也并不打算遵守,没想到第二个塘马再次过来,传达了更为严厉的停止射击的命令
陆若汉打量了一眼不怀好意盯着他的张世雄,他知道再抗拒就要面临军法从事了,不甘心的陆若汉朝张世雄吐了一口唾沫,朝着中军疾奔而去。
杨波拿着千里镜紧张的关注着各处的敌人,看到陆若汉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微微一笑放下了千里镜。
“不能开炮,否则鞑奴要崩溃了”杨波耐心的解释道。
“崩溃”陆若汉艰难的重复了一遍,他被杨波的话吓住了。
“没错,再打下去,鞑奴就崩溃了”杨波肯定的点点头
“可是,可是鞑奴才,才损失了多少人马,还不到三百骑吧怎么,怎么就会崩溃了呢”陆若汉简直不敢相信杨波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也不敢相信鞑奴的骑兵会这样的脆弱。
“你没有听错,崩溃”
杨波很严肃的点头:“鞑奴并没有传说中的这么坚强,在刚才咱们疾风暴雨的几轮打击下,他们很多人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你看看远处”
陆若汉接过千里镜朝骑兵后队望去,一些败兵拨转马头朝外面四散,还有些白甲兵在斩杀这些人,更多的骑兵则是呆呆的不知所措,显然对是否继续冲击明军阵型很犹豫。
“我要你控制着节奏,雷霆旅不是把他们打跑就完事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吗”杨波问道
“控制节奏”陆若汉满脑子的问号。
“没错,快把他们打死的时候缓一缓,让他们爬起来喘口气再打,给他们一个假象,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冲破咱们的军阵,吊住他们,我要让他们用精锐骑兵源源不断的来填这个血肉磨盘,不能打太狠,也不能放太近,其中尺度你自己去把握”杨波说完,随意挥了挥手,又忙着观察战况去了。
回到指挥阵地,几个炮队连长围了上来,都在七嘴八舌的质问道:“陆大人,到底打不打炮管早就冷却完毕了”
陆若汉错头丧气的摇头:“不打”
看着火铳兵忙忙碌碌的的样子,那些一手支盾,一手抓枪的长枪兵们有些羡慕,有些人实在无聊,便回头找更无聊的罪军营的士兵聊起天来。
罪军营防区是右边裸露的河床,虽然遍布石块淤泥,但要是奴酋发狠的话,也能组织骑兵从这个方向发起冲击,所以派不上用场的罪军营便给发配到这里来防御,这些老匪们一面把玩着手里的飞斧,一面大声谈笑着,浑不把鞑奴的骑兵放在眼里,唯一痛苦的是鞑子冲不进来,他们手里的飞斧,标枪也派不上用场,自从雷霆旅成立后,关于取消刀盾兵的声音就一直没有断过,起初罪军营也不以为意,杀海盗,打土匪,破闻香教,火绳枪营哪一战能少的了刀盾兵的掩护但据可靠消息称,这是大人流露出来的意思,这下罪军营的人就傻了眼,看着现在炮兵和火铳兵的兄弟们打得不亦乐乎,他们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gu903();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炮兵兄弟们好像也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