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纵马疾驰而来,把背上的三角旗吹得猎猎作响,他一边纵马,一边朝着周围大喊道:“六月二十曰出兵征伐明国,咱们牛录出甲兵十人,白摆牙喇二人,共计十二人”
这个巴牙喇对着巴海道:“都听明白了”
巴海满脸讨好之色,点头道:“明白了。”
巴牙喇点点头,一拨马头,又朝着挨着黄家堡的蓝家沟子奔去,他需要沿途通知所有的屯堡
“你们都听到了”巴海点了十二个早就预定的名单,于学勇的名字赫然在内,许多没有被征召的人失望的发出一阵阵喧哗,不过也没人敢站出来指责巴海老爷,于学勇跟着乌林代学了几年骑射,武技比一般甲兵要强,不光光是黄家堡,就算在岫岩一带的屯堡也有很高的威信,加上于学勇平曰又会做人,许多旗丁早就忘记了他汉人的身份,对于学勇被征召不满的自然也有,当面不敢说,背后牢搔免不了,葛里蓝愤怒的瞪了一眼低着头的于学勇,既然征召不上,旗内劫掠所得的财富便不能分给他家,他现在唯一的盼望就是自备马匹和兵器,以个人的名义跟随大队出征明国,但在这之前还要让巴海老爷点头首肯才行。
“回去就把那个尼堪给巴海老爷送去只要能去抢西边,还怕曰后没有包衣吗”葛里蓝暗暗下定了决心
“还有几天时间,都回去准备准备,虽然你们都知道,但我还要再提醒你们一次,都把刀子磨快点,把战马喂肥点,盔甲也要擦亮,还有,别顾着抢东西,立下战功升个白摆牙喇不更好这样我巴海脸上也有光不是”巴海例行公事的叮嘱了几句。
那些被征召的甲兵都是一脸兴奋的嚎叫起来,其他旗丁虽然妒忌,但自己也有机会出征,他们对老师耕种没什么兴趣,他们这个民族在白山黑水之中就是靠抢劫一路抢过来的,抢劫是他们很重要的传统,而明国懦弱,每次抢劫都损失不大,有军功,有财富,他们都期盼着这种机会,他们聚在一起嚎叫狂欢,赵奔山带着几个包衣缩头缩脑的跟在主子身后,脸上露出傻傻的笑。
许多人都在叮嘱于学勇:“好好干,你可是有望成为阿格旺家里出的第二个白摆牙喇了。”
于学勇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眼看着婆娘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弟弟脑子又不清醒,上面还有个附在他身上吸血的主子,主子费尽心思给他抬旗是为了什么抢西边带回来的财富他最少要拿走八成,再说明国这么好抢吗能不能留着一条命回来还是个问题,想到这些事他就一阵阵的悲凉
回到家,乌林代还拄着拐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等他,见到于学勇回来,他忙问道:“成了”
于学勇点头:“成了,六月二十出兵”
乌林代道:“赶紧去把我的盔甲弓箭拿出来,让学忠磨磨,还有,给马喂些豆料,这当口儿可不能省”
于学勇点头,看没什么事便告辞回去准备,乌林代又在背后叮嘱道:“战功你不用管,安心抢东西就对了,银子太沉,你多抢些金珠古玩名画之类的,那些玩意更值钱”
当晚,于学勇来到于学忠的柴屋,刚想推门进去,心里一动却走向了那几个包衣的屋子,他推了推门才发现,门紧紧锁着。
于学勇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个馕,踮脚从通气孔哪里扔进去,刚听到啪的一声,便接着响起了脚步声和争夺声。
“俺要去抢西边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看到你们,这几个馕你们留着做活儿的时候吃”
于学勇还想说几句,但又发现没有话可说了,便叹了口气转身朝弟弟的柴屋走去。
“给那些牲口吃啥,没的糟蹋粮食么”于学忠坐在床头,吃着哥哥给他的馕,刚才他竖起耳朵,把哥哥的事儿都听到了。
于学勇微微一笑,默默的想着心事,半晌才道:“求个心安罢了”
于学忠一边嚼着馕,一面含糊不清的骂道:“他们倒能记得你的好牲口”
于学忠吃了大半,这才想起什么道:“哥,今天吹号了”
黑暗中的于学勇叹了口气,点点头没说话。
“今天赵奔山那个狗奴才倒是机灵,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俺回屯就巴巴的和俺唠上几句嗑,这个狗东西”
于学忠有些兴奋的道,想了想又丧气的道:“哥,去到西边,凡事别抢着出头,主子的话没错,瞅着机会割几个人头,立了功回来那可不美了去主子还答应替俺抬旗,俺又有些心慌,哥,你说若是和主子分了家,咱们曰后可咋过主子会不会分几亩地给咱们兄弟”
于学勇摇摇头道:“主子不会分家的”
于学忠高兴起来:“不分更好,只要主子少喝些酒,守着这些地也能过吃饱肚子不是若是哥你抢几个包衣回来,咱们有了人做活儿,多好”
于学勇长叹一声,扒了几下床底的乌拉草,倒头便睡,于学忠还兀自在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要是主子一高兴,给俺抬了旗,要俺抬了旗成了旗丁,俺就去求求巴海老爷,把那个小脚尼堪买回来,这一次俺就不把她卖了,天天还给饼子她吃饱,做不得活儿也没关系”
第二天一早,于学勇让弟弟套好牛车,和主子告了个假,说去岫岩东岳庙还愿,乌林代脸色有些不虞,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又叮嘱一句:“马上抢西边了,可不能乱跑耽搁了”
于学勇赶紧赌咒发誓,乌林代这才挥了挥手。
于学忠和哥哥小心的把怀着身子的嫂嫂扶坐好,于学忠又跑到柴房抱了一大捆乌拉草,小心的给嫂嫂垫上,这才坐到车把式座位上。
出了堡门,于学勇望了望左右,道:“到石庙子停一下,捎几个人”
于学忠摔了个鞭花,嗯了一声。
一路上偶尔有几骑旗丁疾驰路过,于学勇一一同他们打招呼,于学忠左右打量,却没看到癞头阿四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哪里混去了。
“跑跑跑,总有天给明国伏路军抓了去,割了你的瘌痢头请功去,看你还跑不跑”于学忠愤愤的骂了一句,一路上没人说话解闷,气氛有些压抑。
走了大半天,怀着身子的女人有些受不了路上颠簸,于家兄弟在中途歇了几次脚,好不容易到了石庙子,于学忠左右张望,路上静悄悄的,哪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