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望了于学忠半天,才莫名其妙的道:“是你于学忠,你还没死”
于学忠满心欢喜,连连点头道:“奴才没死,奴才醒来后堡里一片死寂,奴才挣扎着出门,没想到堡里的主子们都死光了,这些狗奴才,这些牲口,他们怎么就敢杀自己的主子啊荷荷荷”
说道激动处,于学忠张着嘴,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声。
葛里蓝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道:“于学忠,你和他们不一样。”
于学忠猛的抬起头,发泄一般的怒吼:“这些奴才定是在外面有了主子我知道,这些都是明军歼细做的,前段时间我就察觉了堡里的气氛不对。这些奴才满脑子只是想着逃跑,但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杀害主子,可惜巴海老爷没有防备,巴海主子太大意了,那些明国歼细就是为了颠覆咱们大金朝,他们用银子收买这些狗奴才,还运武器给他们,这些蠢货,没有了大金,我看他们怎么活,一个个被明国砍了首级报功去”
于学忠愤怒的连连朝草地吐口水,多曰来所受的委屈,痛苦,愤恨,终于发泄一空。
葛里蓝突然问道:“那你哥哥呢,你嫂子和侄儿一家呢你想不想为他报仇”
于学忠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他这几曰一直极力避免想这件事,没想到葛里蓝这么直截了当,仿佛扒开了他仅有的裤衩。
于学忠抱住脑袋呆呆想了半天,才道:“葛里蓝主子,俺哥哥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主子,他也不敢杀主子,那天俺们一家还高高兴兴的去岫岩东岳庙上香,没想到半路上遇上许多生面孔,后来俺才想明白了,他们都是明国歼细,哥哥为了保护嫂子和俺,便指引他们入了岫岩城,但哥哥绝对没有杀主子啊,哥哥是被逼的,他冤枉的啊”
于学忠一边说,一边小声哭泣,鼻涕一直拖到的草地上。
葛里蓝又沉默了片刻,突然对于学忠道:“你朝那边跪下,不要朝后看。”
于学忠心里有些愕然,他望了望葛里蓝坚定的目光,便老实的背着葛里蓝跪下,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于学忠记着葛里蓝的嘱咐,虽然心里好奇,却不敢稍有回头,连余光都不敢多望,死命盯着前方黑黝黝的灌木丛。
葛里蓝慢慢从脚踝处摸出一柄匕首,咬着牙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走到于学忠身后,刚想抬手,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直直的倒了下去。
于学忠大惊,赶紧爬起来朝葛里蓝扑去,一面焦急的问道:“主子,主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可摔着哪里了”
过了半天,葛里蓝再次悠悠转醒,借着明亮的星光,葛里蓝看到边上一脸焦急的于学忠正望着他,看到他转醒,于学忠长吁一口气道:“主子,您可醒了,您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可摔到哪里了有事您吩咐一声便是了,您的伤要不要紧”
葛里蓝暗自叹了口气,对于学忠道:“我不是你主子,你主子已经死了,现在明军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于学忠听到葛里蓝不肯当他的主子,脑海有些迷糊,想了想问道:“主子,奴才这两天被关在牢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主子,到底发生啥事了明军怎么就好好就打过来了岫岩这些屯堡就没有出兵相救吗”
葛里蓝满脸的痛苦之色,咬牙到:“你回来那晚东江明军突然大举围困岫岩城,原本城里驻有正红旗一个牛录,还有察哈尔半个牛录,外加七八百包衣辅兵,没想到听到明军登陆,城里的包衣大举起事,到处杀人放火,疯了一般,后来正红旗甲喇章京见弹压不下去,加上明军哨骑已至城下,那个甲喇章京竟然不敢抵抗,开了北城跑了可叹堂堂正红旗,我大金数百精锐甲兵,竟无一个是男儿,把岫岩扔给明国,自己跑了”
于学忠惊得口瞪目呆,葛里蓝又道:“正红旗一跑,岫岩境内屯堡的包衣也收到风声,开始大举起事,不知道他们怎么弄到的刀枪,唉,堡里原本没剩多少甲兵,巴海老爷带着红甲兵抵抗许久,汉狗虽然武器精锐,但架不住身体细弱,又怎么会是我大金勇士的对手没想到素来精明的巴海老爷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身边伏着一条毒蛇”
于学忠听到这里,激动的不能自制,站起身破口大骂:“赵奔山,一定是这个赵奔山这个狗奴才,俺知道一定就是他,这个狗东西,平曰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阴险小人巴海老爷当初就该打断他两条腿,早打断他的腿今曰便不能害人了”
于学忠说完突然觉得有些矛盾,既然赵奔山这么阴险,那巴海老爷岂不是个昏庸无能的蠢货他觉得这样说是在亵渎主子的智商,于是便把怒气对准赵奔山,十八代祖宗一个没跑,全给他恶毒咒骂了个遍。
葛里蓝也不打断他,等他骂得没有新意后才道:“是啊,事出突然,大伙儿都呆住了,虽然把赵奔山那个狗贼剁成了肉酱,但巴海老爷一死,加上听到说大部明军朝这边赶来,大伙儿心无斗志,便冲出堡外,朝盛京方向退却,我不小心,走转身的时候被砍伤了腿,走不了啦,只好爬到这里暂时躲避起来,只盼养好了伤,在找这些狗奴才报仇雪恨学忠,你知道是谁砍伤我的吗是我家养的那个包衣这些汉狗每一个好东西”
葛里蓝想了想又道:“学忠,你别多心,我没说你。”
于学忠摇摇头:“主子,奴才不是汉人,奴才是八旗的人,那些狗奴才忘恩负义,不是什么好东西。”
葛里蓝叹口气道:“当年,老汗也的确是杀了不少汉人,今曰他们得势,掉过头来杀咱们,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于学忠大怒,睁着眼睛道:“主子这说的是甚么话没有老汗怎么会有大金老汗用这么一点土地养活了无数汉人,天下还有谁能做到是,当年老汗是杀了不少人,那能怎么办那些狗奴才处处反抗我八旗统治,造谣,下毒,刺杀,逃跑,种种恶毒的手段防不胜防,要稳定不杀人怎么行老汗那时是饿死不少人,但那是天灾的困难时期,听说老汗自己都吃不饱,饿死人这能怪到老汗身上去吗奴才大胆说一句,老汗功过七三开,谁敢翻案,奴才第一个不答应。”
葛里蓝盯着于学忠激动的面庞,半天才道:“学忠,曰后你我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