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肉搏在即,许多后金士兵挥舞着武器朝着明军的阵地涌过来,从头顶上看,明军组成了一道堤坝,而后金兵如同奔腾的河水淹没了过来。
“开火”
随着口令响起,沉寂许久的明军阵地上团团白雾腾空而起,无数火光在黑黝黝的枪口跳动,吐出密集的铅子,原本保持的相当整齐的后金队列被这阵排枪撕扯得支离破碎,前排顶着重盾的甲兵纷纷倒地身亡,而后面的被突然暴露在枪口威胁下的甲兵显然思想准备不足,一时间不知道继续前冲还是停下,整个队形一片大乱。。
督战的甲兵极力维持次序,他们砍了几个乱叫乱跑的士兵,逼迫着他们继续冲击明军阵地,后面的弓箭手不停的抽箭射击,把弩箭不要命的朝明军射去。
看到对面明军不断中箭倒下,这些甲兵开始有了信心,他们一鼓作气拾起盾牌,握着武器飞速的移动着,五十步他们再次经受了排枪的洗礼,前排的甲兵再次齐刷刷的倒下了一片,明军后阵也开始反击,他们打击的目标是躲藏后方的弓箭手和指挥将官,每开一枪必定有一个人倒下,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后金士兵压迫上来,他们的填装速度跟不上了,弓箭手给第一道防线带来了许多伤亡,这些弓箭手就停在防线四十步的地方,不停的和明军对射,燧发枪兵退到两翼,辅兵挥舞着武器填补了空隙,双方甲兵就在简陋的石块堆前互捅,杀喊声不绝于耳,短短片刻时间防线上就堆满了双方的尸体,许多伤兵在地上辗转惨嚎,双方的血气都被激发出来,他们停止了思考,用本能进行殊死的搏杀。
得益于各级教导官的长期洗脑,骑兵营的士兵都将大致视为最不共戴天的仇敌,被逼上绝境的士兵杀得红了眼,虽然后金甲兵不断涌上来,但防线没有后退一步,连倒在地上的一些伤兵都在奋力的挥舞着长枪顺刀。
“两段轮流射击,集中火力把正面的进攻打下去”赵龙一刀架住了一柄斜刺过来的虎牙刃,对身后大孔。
随着燧发枪士兵猛烈开火,猬集在阵地前三十多步的后金甲兵顿时大乱起来,童家强趁势指挥预备队反攻,随着五十多把短铳一齐开火,预备队各持兵刃杀入防线,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辅兵线鼓起勇气,把第一波甲兵打退。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仗会打得这样的艰苦和惨烈,根据幸存士兵的回忆,等到甲兵最后全退下去的时候,阵地上许多士兵才发现自己全身到处都是伤口,有些腰折骨断,有些口鼻喷血,有些则是陷入了疯狂状态,连自己人都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砍乱捅。
这一波进攻给明军留下了百余具尸体,赵龙指挥士兵利用尸体搭起了一道胸墙,没想到还来不及剥掉他们的盔甲,山腰鼓号齐鸣,大股的甲兵再次涌了过来,谁也没想到,这一波进攻一直持续到铁拳旅主力赶到为止
两个时辰后,赵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打量战场,阵地周围已经变成了地狱一般,在防线正面不足半里的地方堆满了尸体,许多折断的枪支和兵器丢得到处都是,防线里面倒卧的大多是穿着皮甲,带着明盔的骑兵营士兵,短短两个时辰防线正面便折损了近两百多人,连赵龙自己大腿都被捅了一枪,肩膀上还有一处刀伤,除了战死的士兵,还有许多轻重不一的伤员,赵龙开始有些恍惚,打到这个份上,他第一次开始有了恐惧,那是对骑兵营全军覆没的恐惧,一旦阵地失守,骑兵营没有人能活下来。
赵龙来不及多想,山腰号角再次吹响,一队打着正红旗的甲兵迈着坚定的步伐开始狂奔上来,半空中,无数轻箭重箭呼啸着朝己方阵地扎过来,鞑子进攻又开始了。
“大人,你们啥时候能来啊”赵龙抄起一柄滴着血的虎牙刃,嘀咕了一声。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一阵躁动,连进攻的甲兵都迟疑了一阵,赵龙顿时大喜,抓起千里镜朝山下望去,他看到许多甲兵咆哮着冲下官道翻身上马,很快在官道上组成了一支大约千余人的阵型,接着闷雷般的马蹄响起,这支鞑子甲兵朝徐山方向疾驰而去
“弟兄们,打起精神,援兵到了,大人来救咱们了”赵龙激动得浑身颤抖,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很快,这个消息就像刮风一般席卷了明军阵地,所有人都爆发出兴奋的吼叫,连许多原本躺在地上的伤员都挣扎着爬了起来。
在好消息的激励下,骑兵营一次又一次的打退后金的进攻,但一个时辰过去了,援兵没有丝毫的影子,两个时辰过去了,援兵还是没有来,许多重伤员就在等待援兵的安慰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赵龙身边坐着几个浑身浴血的人,八个亲卫还活着两个,营教导官童家强肚子上插着一柄锋刀,虽然捅得不算深,但医士司的人探视伤口后也没人敢给他拔掉,不过童家强现在的精神算不错,不时抽空和赵龙聊上两句,第一连连长李二,这个和他一路从复州杀回来的汉子躺在左翼阵地上早就停止了呼吸,得知明军援兵到达后,后金疯狂一般的开始围攻,两翼的战况虽然比不上正面,但放在左翼的第一连已经打残了,连长李二,教导官,军纪官全部阵亡,现在负责指挥剩下六十多个残兵的是乙队队官,赵龙甚至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右翼二连也损失惨重,连队骨干折损近半,但幸好有他们牢牢守住两翼,骑兵营并不牢固的阵型得以没有崩溃,但随着火药和铅子用尽,骑兵营硬是凭借着冷兵器打退了鞑子一次次的进攻,但原本设置的防线已经被后金压缩到了最小,他们现在不但是强弩之末,而且还是退无可退。
山脚下,几个牛录集聚在镶黄旗固山额真的大帐里愁眉苦脸,大帐外的插着两个血淋淋的人头,一个是土默特牛录阿穆拉的,另一颗则是正蓝旗牛录的,刚才这两个牛录进攻不利,溃散了不少,一怒之下的萨尔图立刻斩了他们示威,但山顶上打得热火朝天,明军伤亡惨重伏尸遍地,但就是不崩溃
这些牛录都听说过旅顺游击营,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游击营居然如此的难啃,没有火器,没有盔甲,骑兵当步兵使用,他们集合几个牛录之力居然足足打了三个多时辰没攻下,山顶上那些明军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啊当年戚少保的戚家军也不过如此吧所有人都这样想。
萨尔图暴跳如雷,在大帐里来回走动,几个牛录章节低着头一声不吭,刚才正红旗拜都进攻不利被萨尔图狠狠责打了三十鞭,现在拜都还躺在大帐的地上抽搐着。
“明军前锋骑兵已至,虽然被暂时堵在徐山,但哨骑报称,明军步兵已经距离此地不足十里,也就是说,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主子说过,不能围歼山上这些骑军,主子要砍我的脑袋,在这之前,我会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萨尔图恶狠狠的说完,大步走到拜都身边,狠狠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把他架到山顶指挥,你们正红旗打不下阵地,都不用回来了”
几个正红旗的分得拨虽然不忿萨尔图的跋扈,但现在人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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