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坤之也没有办法,崇祯帝派他来安抚杨波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借着他与杨波私人情谊,力图让杨波接受团练营叛乱的结果,防止杨波任何可能不轨的举动,相比祖大寿左良玉等人,杨波虽然一向与朝廷离心离德,但稳定辽南,新三方制衡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更别说小小的羊官堡吸引了所有八旗精锐。朝廷似乎也明白关键时刻不可过度刺激旅顺军民,这次圣旨里对旅顺众将大肆封赏,杨波被封为旅顺镇总兵,驻节旅顺,加太子少保,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初授荣禄大夫,荫一子世袭锦衣千户,诰赠上三代皆一品,加“镇南将军”印,赐所部其军名骠骑军,原游击营赐名为骠骑营,其余有功人等,俱叙功升赏
平心而论,朝廷封赏不可不为丰厚,杨波以旅顺参将的身份直升总镇总兵,已经让人震惊了,散阶直接提升到了荣禄大夫,挂镇南将军印,已经到了武将的顶峰,更何况还加封太子少保,地位已经与祖大寿齐平,万一这次能击退建奴八旗围困的话朝廷再升下去就只能封侯封王了,到了那个时候,朝廷怎么办
严坤之心乱如麻,朝廷大肆封赏并没有让旅顺的怨气消除半点,单从这一点来说,崇祯帝的政治智慧十分堪忧,严坤之曾上疏要求严惩京营副将倪宠背后的靠山,哪怕崇祯帝推一个替罪羊也成,然后给团练营平反,也不用大肆封赏杨波,也不用忍受杨波的坐地起价,小小举动便收买了旅顺人心,何乐而不为呢可惜陛下深恨京营损失惨重,更兼朝廷和自己的体面,死不肯认错,硬生生把一件原可轻易化解的叛乱变成了两败俱伤。
最近朝廷的动向让严坤之警惕,温体仁告病已经十多曰,崇祯帝的态度十分的耐人寻味,只是下了两道不痛不痒的旨意,又派了个御医探视,之后便一切如常,似乎默认了一般。
显然崇祯帝对温体仁已经深深忌惮,自己曰后的前途也是堪忧,杨波当年曾警告过温体仁,千万不要把对东林的战火波及到太监,温体仁也的确是这样做的,爬上首辅宝座后与内臣很是过了一段蜜月期,但自从东林党通过孙承宗之子与曹化淳搭上关系后,情势开始变得不利起来,曹化淳原本是大太监王安的心腹,而王安则是东林的人,正是通过这层关系,东林党在朝中的实力大增,温体仁几次对浙江东林打击被化解于无形中,不但如此,温体仁也让崇祯帝越发厌恶,东林党搜集温体仁结党营私的证据通过内臣直接送到崇祯帝手上,和旅顺杨波之间的牵扯尤其让崇祯帝警惕,温体仁孤直的形象在崇祯帝心中已经破产,崇祯帝失望之余,对内臣更加的信任和倚重,昌平叛乱后他一口气便派出了十余位太监,或监军,或分守,实际上就是对满朝文武大臣不信任的体现。
就在众人沉思的时候,几个亲卫快步跑了进来,当先一个走到杨波身边轻轻说了几句,又把几封书信递了过去。
“知闲,可是战事有反复”杨文岳见杨波皱了皱眉头,赶紧问道,当前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旅顺对建奴的战况如何,这关系到他们将会采取的政治立场。
杨波抬头望了望在座众人,笑了笑道:“各位大人自己看看吧军情如火,杨某分身乏术,各位大人请自便好了”
说完,杨波朝众人告个罪,与几个亲卫匆匆离去,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顾不得愤慨杨波的狂妄无人,朝廷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因为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皇太极射入磨盘城的劝降书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杨波终于赶到磨盘城,得知城外鞑奴并没有全力攻城,这让杨波松了口气。
“奴酋一直在等哥哥的答复,说给我等三天时间考虑”铁牛陪着杨波视察城防,一面低声道。
杨波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这事再议吧。”
当晚,杨波召集情报司,参谋司及各营主官会议
“又没有可能把皇太极诱到直膛枪射程之内射杀”杨波单刀直入的问道。
情报司刘炳文捏着皇太极的招降信,看了看才摇头道:“奴酋虽然在信中语气故作豪迈,但小人以为不太可能,特种兵狙击连这段时间立功无数,打死不少鞑奴底层将领,直膛枪的射程已被对方熟知,奴酋绝不可能会上当。”
杨波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了,对了,外情司的汤宝成到哪里了”
刘炳文赶紧回道:“快到天津了。”
杨波又追问了一句:“宗元方还在天津滞留吗”
刘炳文摇头:“朝廷大军围攻昌平甚急,只是在团练营的反击下死伤惨重,根据消息,朝廷做了两手准备,一面准备调集各关隘大军过来平叛,一面不停催促宗元方,想要他招抚团练营。宗元方得知大人的计划后,已经借口染上恶疾抱病不前,只是朝廷连下几道圣旨,又准备派出御医探视,宗大人也不敢再拖延了。”
杨波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脑子里还在设想着各种可能姓。
王小羽打破沉默道:“大人,根据参谋司的推演,团练营的情况不容乐观,主要是器械后勤跟不上,没有了火器威慑,在朝廷围攻下损失会增大很多。”
雷霆师总教导官崔勇摇头道:“第二营吴仲村这个人素来稳重,铁山之战中他带领乙队斩首三十余级,其中步甲就有十六级,乙队伤亡只有区区三人,凭借这个功劳才被提拔成营长一职,其二营的教导官白斯文也是智谋百出,两人配合无间,只要朝廷不调宣大,蓟辽一带的强军围剿,团练营在他们带领下,坚守昌平应当是没什么问题。”
王小羽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但猝不及防之下凭昌平的存粮能坚持多久,再说凛冬已至,团练营缺衣少食,如何能坚持下来当年大凌河存粮不少,可忽略了本不起眼的柴薪储备,结果让将士冻死冻伤无数,士气大丧。”
刘炳文摇头道:“外情司已经制定了相应的对策,有汤宝成主持大局,这些问题不大,但现在昌平城外大军云集,内外消息不通,这才是最头痛的。”
杨波接口道:“让特勤队结束休整,想办法混入昌平城内联系他们,不管团练营有多艰难,必须给我牢牢钉在昌平,告诉他们,坚持得越久对整个辽东的局面就越有利,朝廷两派争斗不休,温体仁老谋深算,只是在暗中蓄力,也就是说团练营不但得不到咱们的援助,也不会得到朝廷的公正对待,他们只能靠自己,胜了,温体仁才会出手,若是败了就指望不上任何人。”
李大力愤怒的骂道:“咱们这里拼死抗拒鞑奴,皇帝老儿背后下黑手不算,朝堂上这些大人满嘴仁义道德,考虑的都是怎么利用混乱替自己牟利,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魂若是地下有灵,只怕会死不瞑目”
众人得知团练营的遭遇后已经义愤填膺,这几天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听到李大力的话更是难以自己,纷纷起身喝骂不停。
“大人,要不要回复奴酋的书信”刘炳文低声问杨波
杨波从沉思中惊醒,想了想才笑到:“有什么好回复的咱们才是后金心腹之患,皇太极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你真的以为他想诱降咱们他不过是想动摇咱们的军心,另一方面让京师的细作大肆宣扬他与咱们商议投降之事,让朝廷加深对咱们的猜忌防范之心,双管齐下,不可谓不毒辣。”
杨波的话让众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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