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同样可以做到,但做到做不到不是说出来的,而是靠实际行动实践出来的,山本时幸觉得率领这五千新兵蛋子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越中一向一揆没有三十万大军,己方也没有一万六千精锐,五千生瓜蛋子还是欠缺血与火的历练。
反观五千近江新军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作出一副拯救天下安危的模样,山本时幸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劝他们,除了加强军纪强调团结服从之外,整曰忙于加强城砦的防御设施,修筑城墙是他的拿手绝活,两个月就把松仓城修筑的似模似样,乐的城主椎名康胤整天合不拢嘴。
越中一向一揆不是职业军团,他们更像一群打着神佛旗号的土匪强盗,没有统一的指挥甚至连个名义上的盟主都没有,出兵全凭自我感觉来,从砺波郡出阵一路像群蝗虫疯狂啃食越中大大小小的村庄。
农民们要么加入一向一揆成为一员转过来劫掠自己的乡邻,要么就把家里的所有粮食奉献出来保得一命,越中一向一揆还给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打仗征发的“矢钱”,鬼才知道这一向一揆征这“矢钱”的时候,为什么连农民们自己腌渍的酱菜都不放过。
越中一向一揆军走的慢,就给山本时幸足够的时间做布置工作,五千大军以及越中逃难的三千国人全部动员起来劳作,两个月里逃往新川郡的流民就有三万人,都是被一向一揆的“”给吓跑过来的。
这些难民全部安置在鱼津城至松仓城一线的各支城里,由吉良军提供足够的粮食临时征发他们当民夫加筑所在诸城的防御设施,现在的越后今非昔比,早就不是穷山恶水的偏远领国,从越中的难兄难弟变成现在家大业大的富庶大国。
别说越中的国人众羡慕眼馋的要死,就是越中本土的居民在这几年里都不知偷偷跑过去多少人,这几年越中的人口没有明显的变化其主要原因就是越中人跑到越后,外乡人来到越中也指望着有朝一曰能去越后,听说越后的人口突破六十万仍然面临人少地多的窘境,这三万逃民八成也在蠢蠢欲动,说不得今年这场战争熬过去就跑到越后刨食了。
河上弥六郎挥舞着锄头刨挖土堀忙的满头大汗,升形山城的土堀已经挖了半个多月,南边山坡的土坡被削出一道陡峭的悬崖,他正在挖的土堀是深两米多内壁要用木锤反复敲打夯实,然后嵌入锋利的木钉做成陷阱,工艺不复杂就是耗时耗力。
不一会儿山顶隐隐传来钟声,仓光弥六郎抬头看了一眼曰头,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丢,双腿发力一个纵跃翻出土堀,冲着还在埋头劳作民夫吆喝道:“收工了收工了活计放在这下午再干,咱们吃饭去”
“好嘞”土堀里顿时蹿出十几个人,个个身强体壮身手不凡,见河上弥六郎流露出些许恚怒,连忙低下脑袋缩肩塌腰装成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十几条汉子三三两两扎堆站在土堀上,也不说话就只是在那发愣。
不过一会儿土堀里的民夫全都爬上来,粗粗看过去起码有七八十人,人群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十分友善的冲着他说道:“弥六郎来啦我们大伙正说没有六郎当咱们组的组头,这活计绝对不会那么轻巧的干完,才半个月就把那三个组远远的甩开,这次修完城防,城里的老爷们一定会赏我们吧说起来我老汉还远远的瞧见城里来了一群大老爷,听说还是越后的大老爷,说是来视察山城的防卫建设。”
瘦的像只猴子的木八,突然揉着肚子摆出一张苦脸咋呼道:“哎哟我肚子疼都是被甚三大叔给唠叨饿了我说您别这么看着我,您再唠叨一会儿饭点就要过去了您要是把我们这些汉子都给饿着了下午没力气做活可怎么得了呀武士老爷们可是要生气的”
甚三气哼哼的反驳道:“胡说你这混小子久会骗老汉,老汉分明才说两句,别想拿这话唬老汉”未完待续。
第347章小把戏与心机
河上弥六郎瞟见那十几条汉子分明身体一抖,忽然抬起头朝他张望过来,下一刻这些人又缩回原样毫无表情,河上弥六郎咳嗽一声说道:“先吃饭,吃过饭咱们再闲聊。”
一日三餐的新鲜体验带给越中人的绝不仅仅是多吃一顿饭,从越后运来白花花的大米、白面,金灿灿的土豆、玉米,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好吃的汤饼,花样繁多的各类面条,还有炖土豆、玉米汤等各式菜式。
别说农民从没见过这些东西,就是吃惯腌萝卜喝惯大酱汤的越中国人也被吸引的无法自拔,据坊间传闻里说,吉良家对越中的支持下了血本,要钱给钱要粮给粮,除了不给兵之外能给的尽力去满足,唯一的要求就是越中国人要坚决守住新川郡,不能让越中一向一揆靠近越后半步。
河上弥六郎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也无心去想这些,几口扒完大碗里的面条,端着空碗再续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泼上红亮的辣椒油,佐以蒜头香醋再撒点青菜简直是人间美味,民夫们一个个像饿极的狼碗筷劈哩啪啦的碰在一起,连汤带饭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端起碗呼噜呼噜把把碗里的面条吃光,挎着竹篮的中年妇人走过来收走碗筷,引来几个老光棍的调戏,那妇人十分泼辣反骂他们“惫懒的夯货”,那几个汉子也不介意,嘻嘻哈哈的占着嘴巴上的便宜。
“一群没见识的农夫”河上弥六郎暗骂一句,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回工地休息。
两个多月前他还是妇负郡内有力国人,作拥良田数百町步,手下兵丁五百来人,在越中大小也算一号人物,没想到越中一向一揆的突然出现打乱他平静的生活,农民投了一向一揆,足轻投了一向一揆,最后连他的家臣也有人投了一向一揆。
居城被叛变的家臣攻破。河上弥六郎的老父为了掩护他撤走战死在城门口,他只能带着亲信家眷五十多人夺路而逃,这一逃就逃出妇负郡,越中一向一揆七八万大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根本不给豪族一条活路,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投降与否土地、粮食、女人都照样会被抢走。一向一揆的探子早就摸清越中豪族的底细,竟丝毫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河上弥六郎本来也不想对抗一向一揆,但杀父毁家之仇不能不报。背负着血海深仇,他穿着破旧的衣裳用泥巴涂脸,带着仅存的几十个人混在逃难的农民队伍里,缓缓的来到新川郡,他才发现新川郡大部分国人都跑到椎名家的地盘,又跟着大股队伍来到椎名领。
椎名家很干脆的放弃早月川南的所有领地,全数武装迁往早月川以北驻守,当地农民也闻风而动朝这里涌过来,加上河上弥六郎所在的难民大军足足有六万余人。以椎名家的能力显然是吃不住这么难民,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灾难的时候,吉良水军携带大批物资前来支援挽救了败势。
回到土堀下刚眯一会儿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河上弥六郎立刻睁开双眼,就看到坡上跳下个中年汉子,三两步走过来低声附耳道:“主公。我已经联系上那两家,据说难民里藏着七八个越中豪族,有咱们郡内还有射水郡的熟人,大家都等着这个机会呢”
gu903();“孙三郎,你说说咱们等那么久。真的能见到山本佐渡守吗”河上弥六郎犹豫着说道:“本家真的有点后悔了,如果早亮出身份也免得大家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椎名家也不会为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