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赢怕输患得患失,实在是担心我等闹出差池坏了主上的大事可就不妙了。”
不同于小笠原长时的悲观情绪。村上义清对武田信繁没什么畏惧感,他可是两次击败武田信玄的信浓总大将,除了武田信玄亲率大军之外,能让他心生忌惮的也只有真田幸隆一人。
眼下真田幸隆就坐在他的身侧。他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自信满满的说道:“信浓守多虑了以我义清看来,我等胜则喜败亦无须担忧,若那武田军攻的猛烈使我等无法保持对峙之势,只需谨守筑摩郡几座紧要城砦即可,主上必然会亲率大军前来救援。到那时可就不是诹访一郡能够交代过去的事情了。”
在攻下熊井城之后,曾根昌世、马场信春第一时间率军赶到这座城里,无奈这座小城实在太小,满打满算只能容纳三千士卒。对于一万三千人的庞大军势来说根本不够用,熊井城外一马平川的坡地根本无法建造支城,距离最近的赤木城就已非常靠近信浓军团的先头部队,二人左思右想两人还是决定命令足轻伐木造营以策万全。
武田军这边是想功又不敢攻,不攻又有点不甘心,另外一边的吉良家配下信浓军团也差不多,爬山仰攻塩尻峠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不夺取熊井城又不行。塩尻峠的战略意义双方都非常清楚。放任武田家获得塩尻峠的主动权,就等于把信浓军团的活动力钉死在筑摩郡,或许稍有不慎诹访郡的军势就突入筑摩郡横冲直撞给己方带来无尽麻烦。
小笠原长时急的团团转。转眼看到村上义清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切道:“却不想武田军行动如此迅速果决,竟会在塩尻峠上修建大砦,我等若守不住塩尻峠就会引出大麻烦,可攻攻又大为不易,不攻在主上那又交代不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诶信浓守这话就错了,主上会在意一座山峠的得失吗又何来交代不过去一说委任我等为信浓旗头行使军政大权是主上对我们的信任,更是对我们的考验,挺过这一关你我二人就有希望晋身谱代家老”正说着,村上义清用目光扫向一直笑而不语的真田幸隆。
要比起功劳,村上义清这些年都立下不少功绩,只是因为以前他的判断有误总是不愿意向吉良家低头,以至于许多功劳白白的作废,但以他在川中岛合战里坚守海津城的功绩,捞到信浓国人众多内军力最大的北信浓旗头,带领自己最熟悉的郎党算是奖赏,但并没有给他最想要的谱代家老格,只是对他勉励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争取获得更大的功绩。
他很清楚谱代家老很难得到,可眼前这个家伙却以一介新参众的身份轻易获得梦寐以求的谱代家老,即使绝大多数武士慑于家督威严不敢置噱,但私下里的嫉妒是难免的,你真田幸隆在信浓干过哪些事情早就被吉良忍者抄个底朝天,要说这功绩确实有点骇人,但你能不能一直延续这种神奇呢既然你也要表现来稳固自己新到手的谱代家老位,那是不是应该多拿出点真本事呢
村上义清的功利心没那么强,他这个年纪的武士所考虑的更多还是家业子嗣,只是从目前看来他的小儿子源五郎并不具备他故去的那几个哥哥的资质,如此一来他就难免要多想一些,早一日当上谱代家臣,以后他家小子的身份和地位就越高一些,事关家督的问题就没有小事,也不能怪他在言语间存着几分小心思。
真田幸隆温和的一笑道:“两位不必担心,我幸隆心中早有定计,塩尻峠上的武田军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把自己陷进一个进退维谷的绝境,想必武田典厩很快就会想通其中关窍,若让他拆掉熊井城甚至一把火烧掉就大大的不利了,不过我等却不能让他这么早意识过来,我们要迅速行动。”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行动怎么行动。”
“武田典厩必以为我军心有顾忌不敢进攻,短时间内对峙的把握还是有的,若我所料不错的话武田军现在一定在想着对峙到秋收以后再做打算,两位可知道何为反其道而行之那就是你以为我不敢攻城,而我就偏偏攻城给你看,不但要攻城还要用上武田典厩用过的战术,夜袭”
三日后,信浓军团尽起大军前往赤木城不远的大宫八幡宫进献祷文祈求信浓平定,随后在大宫八幡宫外立下阵幕,三位大将请出足利二引两旗悬挂于八幡宫门前,村上义清深吸一口气大喝道:“八幡大菩萨在上,请保佑我源氏武运长久,保佑我等旗开得胜啊”
“必胜必胜必胜”一万七千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十几面军太鼓交击齐鸣的鼓噪着振奋士气,古代用兵首重士气,士卒可战否首先要看士气,精锐否依然要看士气,没士气就是个没有灵魂的泥胎人偶,大水一来即土崩瓦解。
信浓大军再次开拔,目标锁定塩尻峠熊井城,不过他们声威赫赫的大军赶到距离熊井城一里之外的常光寺就停止前进,然后民夫们忙着伐木烧水支起帐篷,做出长期驻守的架势,熊井城上的曾根昌世长出一口气,咧嘴一笑:“这信浓军团也不过如此嘛在大宫八幡宫搞出那么大的阵势,实际才走一里路就停下来,这是在吓唬谁呢”
武田家的武士们哄笑起来,沉重多日的沉闷压力随之消散许多,米仓丹后守重继也在一旁凑趣道:“我听说这熊井城的守将还是十年前典厩殿的手下败将,见到典厩殿的旗帜竟然吓的连抵抗都不敢便拔腿就跑,这等人也配做武士真是笑掉人的大牙啊”
第382章我有过墙梯
轻松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营内的武士们早早的用饭休息,守着营寨大门的武士八个武士好奇的张望着山下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锅灶冒起厚厚的烟雾,那是山下的信浓军团正在埋锅造饭,看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无趣,就半闭着眼打瞌睡。
应三郎是他们这一伙人里的小头头,几个人都来自甲斐国中的千塚乡,八年前应三郎等二十几个小年轻代表村子为领主迹部氏服军役,当时他们还是一群十六七岁的毛头小伙,一晃八年时光匆匆流逝,昔日二十几个小年轻活着的只剩下他们八个人,其他的小伙伴死的死残的残好不凄凉。
八年的时光让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愣头青,逐渐变成战场上勇猛善战却又机灵油滑的老兵,战争的艺术是要用生命才能谱写出璀璨的乐章,善战的老兵是从无数新兵的尸体堆里走出来的,他们比任何人更懂得保护自己,更懂得什么时候必须要拼命,什么时候必须要保存自身的人生哲学。
应三郎是个只通假名的粗人,不懂人生哲学这种高深的学问,只知道遵循他多年来所看、所听、所想,以及所遭遇的事情总结出来的朴素道理,哪怕你勇猛堪比饭富昌景,只若是身死战场终归只是个笨蛋,只有活下去的才是大爷。
应三郎闭着眼睛打瞌睡,周围的同伴替他大量四周望风,一人休息上半夜一人休息下半夜,相互写作把偷懒的把戏做到极致。他们又不是那些生瓜蛋子。不至于被几个巡逻的老兵一吓唬就立马立正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