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在地武士集中化。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很多愚蠢之徒,但能坐在春日山城大广间的就没有一个是蠢笨之徒。他们二人可以看的明晰通透,那么其他武士必然也是洞悉其中奥妙,正因为所有武士都明白其中内情才更加恭顺。不强制不逼迫随便他们自己拿主意其实就是在挖坑埋人,这个时候谁犯蠢就是自掘坟墓。
他们上野长尾家在越后长尾的长尾景虎时代还能保持超然地位,一旦双头政治宣告结束,这层光环就逐渐褪色沦落到众矢之的,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眸中读懂这一层淡淡的无奈,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过到头了,随即深吸一口气躬身说道:“臣下附议”
由良成繁最终还是失去遮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苦着脸连忙应声附议,心里却暗骂这三个家伙一向不管不顾着上総足利家的军事部署、政务安排,今日这是抽哪门子风突然就顺服起来,害得他也跟着倒霉认怂,就像好端端的被人打一闷棍,醒来却不知道是为何挨的这一下,真是郁闷的死去活来。
细川藤孝坐在最前排右手第一位,一直仔细观察着大广间里的动静,见一众武士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应合下来,便咳嗽一声提出新的建议:“完全让旗本谱代与军役割裂也是不合适的,毕竟都是自家的兵丁说分就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近人情,要不然就这样吧各家的领地里出丁按照万石为标准,每一万石出两百兵丁,不足一万按照这个标准递减,兵丁的粮食由各家领主自给。
变为常备后接受训练归属于我上総足利家统一部署,至于统兵权则由主上任命交给各谱代来担任大将,但各自出兵丁的大将不能统率自家的兵丁,如缘戚或义兄弟之类的关系也要尽量避免重叠,各家的兵丁死亡后由主家负责抚恤,缺额的兵丁交给各位谱代自己补充,这样一来兵还是自家的兵,粮用自家的粮,算是保持自家原有领地唯一的一丝羁绊吧”
听到这个提议还有许多武士一时间转不过弯,长野业正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就激动的站起来大呼道:“这个好我等举双手赞成不就是一万石两百兵丁吗这点粮食我们还给的起只求我等郎党还能为主上效犬马之劳”
宇佐美定满第二个跳起来,兴奋的大声倡议道:“对对不就是这点口粮怕什么两百兵丁日常训练用的一日份兵粮也不多,仔细算算不过是一石两斗米粮,一斗二升食盐,还有两斗四升味噌,一年下来不过是四百三十八石米粮,四十三石八斗食盐,以及八十七石六斗味噌,就算一年里有半年是打合战时期兵粮翻倍,左右也就是再把这个数目翻一倍,八百七十六石米粮,八十七石六斗食盐,一百七十五石两斗味噌。
咱们越后海边就产精盐,价格便宜童叟无欺不过三贯文一石而已,若是次一点的食盐只要一贯五百文一石,自制的味噌大约三贯文一石,若按照我上総足利家的新规定,食盐味噌全部削减到两成半供应,每人每天可以吃到一条鱼,两个烤土豆,一碗南瓜汤,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很便宜的物什,若全部折算成米粮也不过一千石出头。
诸君可不要忘记我等这一万石里可以获取六千石年贡,即使去掉税赋也能折算换来五千三百石左右的粮食,另外我等还有主上赐予几百贯职禄,外加各种扶持远远超过一万石的收益,这可是真正的十中取一呀诸君若是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就真是愧对这祖先赐予我等的武士身份了”
评定间里几百名武士被他这一串眼花缭乱的数字给惊住,许多人不由自主的点头应合着,这么快报出一连串数字不说,还能把上総足利家的军规了解的细致入微,包括伙食新规和相关标准都有所了解,这份苦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
坐在最前面的几排谱代重臣纷纷侧目看过去,对这位宇佐美骏河守投以赞赏的目光,渐渐的大广间里恢复正常,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武士们笑着拍起手,对这位白发苍苍的武士给予极高的赞誉,他说的非常对也非常好,值得大家一致赞扬。
大家都拍手,坐在稍靠后的武士们也顺大流的鼓起掌来,躲在后面安中忠成瞥向那个神情激昂的老武士,侧过脸来低声询问自己的同伴:“还从没发现这位骏河守殿原来还如此精于筹算,片刻间就把一笔帐给算出来,大约只有那几位奉行才有这等本事吧”
小幡信贞和安中忠成同为长野家的女婿,而且两家还有一些亲缘牵扯年龄相近关系很近,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起话来也非常随意,先四处打量一下才拉着他的胳膊低下脑袋,示意去看那位正在缓缓退回座位的宇佐美定满所坐的位置。
待安中忠成一脸茫然的回望他,才瘪瘪嘴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骏河守殿这是早就料到的,要不然就是他早就算过这笔帐,总之绝不可能这么快算出来,否则骏河守就该跻身这几奉行之一而不是在这时跳出来慷慨陈词,你仔细看看看骏河守如今的座次便可知道,其地位比咱们还要差一些呢”
坐在另一侧的和田业繁也凑过来,笑呵呵的说道:“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如此算兵粮之类的事情我等不是没做过,只是万石出两百丁的标准从未仔细筹算,这位骏河守必定是算过一遍才能这么快报出准确数目吧”
“嘘快看外边,殿外有急报送来”长野业固盯着大广间外的大片空地边缘,一名背后插着两白两黑四面微缩旗印的使番快步靠近本丸。
第404章无利则不战
“加贺一向宗有异动,超胜寺実照命光德寺乘贤率军救援越中一向宗,所打的旗号是替神佛惩治这世间最残暴无道的吉良义时此次加贺一揆军势数量不下五万,其部以神保长职为先锋已在加贺金沢御坊出阵五万真是好大的手笔,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余啊还要惩戒余真是有趣”
吉良义时的表情很轻松,好像还有心情调侃加贺一向宗的檄文,但熟知他性格的上杉政虎、细川藤孝等人很清楚他的心中正在不断迸发愤怒的火焰,只有极度愤怒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他们十分担心恼羞成怒的吉良义时会作出出格的报复行动。
服部正清皱眉思索一会儿,便说道:“这到是让臣下想起几个月前收到的一则传闻,据闻超胜寺実照曾经派出使者联络石山本愿寺,京中流传一则有关我上総足利家的传闻,好像是本愿寺显如有意从比叡山延历寺请来一道法旨,目的是指主上为佛敌,他再号召天下佛子抵制对抗我上総足利家,其后这则留言突然消失无踪,因为没有查到更准确的佐证而被我等弃置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