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郡内有力国人大野城城主佐治为兴殿下”
本多时正大声呵斥道:“什么大野城城主佐治为兴,从没听说过竟然因为这种乌七八糟的国人众就把织田家的嫡女嫁出去,然后强塞一个庶女来滥竽充数,你们织田家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让我上総足利家的家督,还要和一个尾张国的小豪族做义兄弟不成简直荒谬”
丹羽长秀把脑袋埋的更低,他完全没有料到局势会演变成这样,只得恭敬的俯身回答道:“抱歉此事系主公之决断,我等家臣实在无法给予解答如果诸君感觉不满意,在下立刻写信寄回尾张请求主公再派使者,重新订立谈判约定。”
吉良义时拿起扇柄轻轻敲打地板示意群臣肃静,又过片刻才缓缓说道:“告诉织田弹正殿,婚约与联姻之事答应下来不过婚约的缔结者还须重新商榷,余的意思是阿犬公主的婚约就此作废,作为联姻的女子连同阿市公主一起送过来吧”
“纳纳尼”池田恒兴的声调陡然拔高一截,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行为惊动满堂注视,连忙捂住嘴巴低下脑袋为自己的无礼表示歉意,不过大家都没心思在乎这个小武士的惊讶心情。因为厅内可不止他一个人为此感到惊讶。
织田家使者团队里所有武士都为之吃了一惊,任谁也想不到这位名满天下的镇守府将军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胃口,一张嘴就要把织田信长最宠爱的两个妹妹给要走,其实细想起来也不是特别夸张。且不说在大明帝国历史上出现过两女共侍一夫的经典桥段。
在封建制度的日本社会更是毫不稀奇,奈良、平安时代的皇族、公卿的腌臜故事撇开不提,就只说武家社会便有许多相似的例子,人称“恶御所”、“万人恐怖”的足利义教曾经立两位正室夫人。不但作出这种荒唐事还先后拥有日野宗子、日野重子两姐妹,虽然不是同嫁而只是代偿,可要是比起吉良义时这个简单要求,那真心算的上离谱许多倍的。
如果说尾张织田家的武士吃惊的表现。就与吉良义时的特殊要求感到意外有关系的话,那么吉良家的谱代家臣团大吃一惊则更多是对家督看重织田家表示不解,吉良义时并不是贪花好色之辈。能守着几位怀孕的夫人没有沾花惹草禁欲一整年的武士寥寥无几。按道理不应该为织田家的这对姐妹花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论相貌出身品行,吉良家配下五国有大把的女子可供选择,即便领内没有令人满意的适龄女性,只需家督一句话就会有无数武家恭恭敬敬的献上自己的女儿、妹妹以供挑选,尤其是关东北陆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可吉良义时没有这么做,他拒绝所有人的联姻提议却单单同意尾张织田家的联姻要求,而且一个还不行非得要两个女孩才满意。这已经到达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地步,许多自诩头脑聪明的武士抱着脑袋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完全弄不懂这其中的原因何在。
捏着念珠禅坐的上杉辉虎缓缓睁开眼睛,带着一丝费解与困惑望着吉良义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眼去看尾张织田家的武士,在他看来东海道唯一算的上威胁的今川义元死去,就变的完全不值一提,要和这名不见经传的织田信长联姻实在有些搞不明白缘故。
大广间里超过九成的武士都不太理解吉良义时的决断,奈何他们自觉还不够层次理解这么复杂的缘故想不通就不想便是,不过这可害苦浪冈顕房与本多时正等人,细川藤孝皱眉苦思半天也没相处原因,直到发现真田幸隆笑眯眯地说道:“公方殿下的旨意尔等听到了吧阿犬公主与阿市公主作为联姻方的女子,此事条不可相违候”
“在下立刻就去联络主公,抱歉给诸君增添麻烦,告辞了”丹羽长秀带着一干同僚急忙起身告退,随后吉良义时起身离去宣告此次会面就此结束。
细川藤孝急忙拦住准备离去的真田幸隆,满怀心思地说道:“真田弹正殿请稍等一下,不知弹正殿可是看出公方殿下此举的意义内涵何在呢我等琢磨半个时辰也没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呀”
此时吉良家的武士还未散尽,残留在厅内的谱代重臣们自恃身份尊贵走的比较晚,就把这一席话听的一清二楚,真田幸隆转过身来留意到上杉辉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便笑着说道:“其实在下也不敢确定公方殿下所思所虑是为何故,只是斗胆揣测出一两分可能性,仔细想来大约能牵扯到近畿的乱局之中吧”
“近畿乱局是指的三国同盟吧可是这与地处东海道的尾张织田家的关系似乎不大,况且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有能耐打进畿内破坏三国同盟吗就以尾张弱兵应该是无能为力的吧”本多时正用怀疑的眼神望着真田幸隆,似乎是不怎么相信这位传奇人物的判断力。
浪冈顕房也觉得不太靠谱,摇头说道:“据说美浓国主一色左京大夫殿是位军政两道非常卓越的武士,美浓国人众在他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而深得美国国人众与领民的双重爱戴,比其残暴嗜杀爱好蓑衣舞的斋藤道三可是要强出一大截。
而这位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是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妹婿,两人似乎在斋藤道三之死的问题上闹的不可开交,织田弹正少忠殿下拿出一张据说是斋藤道三临死前写下的让国状。并以此表示自己是美浓国的实际国主并下达讨伐一色左京大夫殿的命令,这几年在美浓国与尾张国的交界处断断续续打过几次没分出胜负。”
斋藤义龙因为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自觉没脸见人就改名为一色左京大夫,这个名字是来自他母亲家带来的苗字。他的母亲是丹后守护一色左京大夫义清的女儿,所以用母家的苗字也勉强说的过去。
而这位斋藤义龙的贤明的确不是他那个残暴的父亲所能比拟的,美浓国人众经常那斋藤义龙与武田信玄做比对,二人一样有个从残暴嗜杀。喜欢凌虐谱代国人的父亲,都是用暴力的手段杀死或者流放自己的父亲,当政之后也同样废除他们父亲的残暴制度,努力安抚国人团结谱代使得家业整整日上。
这两人的能力是否在同一水平撇开不谈。起码从目前看来美浓国人完全可以用结果论来证明斋藤义龙更厉害,或者说杀父亲比流放父亲的成就更好一些,不少美浓国人对甲斐武田氏的遭遇报以同情的态度。
在他们看来这武田信玄就是太过心慈手软。如果当初杀死自己的父亲。再改的大井大膳大夫的名号也没什么了不起,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在甲斐国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大概也只有美浓国人众会认为斋藤义龙可以媲美武田信玄。
关于斋藤义龙的传说有很多,流传到越后大多变的越来越离奇,有些人把斋藤义龙形容成青面獠牙身高七尺的巨汉,还会许多奇怪的招数才杀死自己的父亲称霸美浓。这些说法里有一大半都是斋藤道三的残党及织田信长编造的,少部分是好事者随口捏造出来的。
吉良家的谱代众自然不会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只是纯以战略上的考量还是觉得斋藤义龙更占优势,对于本多时正猜度探究的眼神,真田幸隆只是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说道:“不知诸君注意到一个细节了没有,那就是年前望月安芸守殿送来的情报里提到过一色左京大夫殿似乎卧病不起,而这种病不能见光也不能见风,诸君可知这是种什么病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