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占据六十六国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说他一个领国顶六个领国,如果需要招募军役可以轻易拉起十万大军,虽然这么做在领主看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可对这个时代的武家来说,人口和土地就是资源。越后既有人口又拥有大量土地,更有强大的国土防卫优势简直是无比难缠的对手。
在吉良义时执政期间,越后只遭受几次小规模的入侵。芦名家、最上家、伊达家以及越中神保家的跳梁小丑,冲进越后都毫无例外的狼狈而逃,越后的人们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强大而感到骄傲,对吉良家的归属感也在悄然之中建立起来。
春日山城天守阁。吉良义时坐在露台旁就着窗外的青山绿水与近卫前久谈古论今,室内一只小巧的香鼎散发着缕缕青烟让人心神放松,手捧茶碗闻香品茗到别有一番滋味,近卫前久是个文化素养非常高的公卿,无论汉诗和歌绘画书法都极为精擅,更难得的是能说会道还对明国的古籍颇有研究,让吉良义时感受一回于君子相交如沐春风的待遇。
这二人身居高位也不是没事扯淡的闲人。聊着聊着总会扯到当今的时事格局,近卫前久说道:“当今天下纷乱朝廷与幕府的威名为奸人所毁,而这首乱就在畿内五国的大变局之中,畿内三好长庆狼子野心早已为世人所知,去岁又与越前朝仓金吾殿,近江浅井氏等结为同盟,其势力越发难以自持啊”
吉良义时晃着折扇笑着说道:“三好家不过阿波一介国人出身,本是阿波细川氏家宰一流,仅凭借着一代几兄弟的勇猛铸成称霸畿内的霸业,此一族骤然而兴难保就不会骤然而亡。”
近卫前久迟疑道:“义时的意思是”
“余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猜测一种可能罢了三好家依靠的是三好长庆、三好义贤兄弟俩支撑家业,说起来实在是不稳的很呐”吉良义时不会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总不能告诉近卫前久这畿内的变局与他有关系。
近卫前久复言道:“西国有一武家名曰毛利氏,当主毛利元就是位不世奇才,以安芸国人之身骤然而起连破大内、尼子两路大名逞凶西国,公方殿下对此人的能力十分看重,不知义时怎么看”
“安芸的毛利元就啊本领不小,但西国武士多半是墙头草,从山名、大内,再到尼子、毛利,无不说明西国武士的秉性堪比山城国人众,或许是受到海外因素的影响吧总之余是不看好这个家族能有多大作为。”
吉良义时本也是自诩幕府智将,对毛利元就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但是他并不看好毛利家未来的成就,西国的武士无节操程度堪比关东武士,历来是最忠义出现大大名的地方,诸如六分之一殿或者阴阳一太守都是说他们,这在相对保守的关东简直是天方夜谭。
关东的武士同样没节操,但他们卖的是主家求的是自立,结盟的事情虽然也有但大规模臣服在一个武家名下还是从没出现过的,两百年来关东的名义统治者始终的关东公方,其次是关东管领,不像西国连个探题都被幕府很干脆的剥夺掉。
近卫前久又提了几个人命,无非是畿内东海的大名都被吉良义时给三言两语给打发掉,只是在提到织田信长的名号时稍稍迟疑。旋即说道:“这织田弹正忠到是个奇人,地处东海道腹地的尾张国,余到是和他见过一面,实在有些看不透。”
近卫前久觉得他在开玩笑也就没往心里去,两人交谈一会儿就提起关东的行动,吉良义时顺势说道:“今度我上総足利家提数万军势入关东,为的是革除关东的混乱。解除幕府两百年来无法掌控关东的弊端,此战攸关我上総足利家家业之成败,余需要朝廷和幕府的多多支持呀”
“这个是自然的,不知义时需要什么帮助”
吉良义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郑重其事的言道:“此次行动。余决心清除足利家的败类,那个屡次挑衅我上総足利家的古河公方足利藤政把这个愚蠢的傀儡彻底清理掉,为幕府消除一个惹是生非的隐患。”
近卫前久原以为他是要求个讨伐关东的名义支持,根本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夸张的要求,惊的浑身一颤道:“义时的意思是要让古河公方家绝嗣古河足利一族可就只有足利藤政一个人了呀这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兄长多虑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那古河足利家本来是有兄弟五人。长男足利藤氏为北条氏所杀,次男足利梅千代王丸为簗田氏所杀,三男就是这个足利藤政。他当上古河公方没多久便把自己的两个弟弟亲手杀死,这样狠毒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古河公方臣服在杀父杀兄仇敌的北条氏配下做一介傀儡,又怎么来号令关东武士为幕府尽忠”
其实这位古河公方做过的奇葩事实在太多,早已不用吉良义时特意搜罗资料来打击。自己干蠢事为北条家出谋划策反讨人嫌被“礼送”回去,后来觉得对北条家的爱还不够深刻,又主动勾搭三好家搞了个反吉良联盟,差点把北条氏政给气昏过去,被他这个联盟框进来的国人众也对这个只会喊口号没真本事的公方恨之入骨,原本是反吉良的也被他给逼的不反了。
这样一个奇葩简直是关东武家的猪队友,这次则是要引领吉良家走向胜利。吉良义时觉得打击关东就要抓住重点,无论是针对相模北条氏还是其他关东大名都不能明着冲他们去,选择足利藤政就是个非常好的目标,而对付足利藤政就从个人道德入手是打击的他最好办法。
早先足利藤政对吉良义时的先天敌视早就引起他的强烈不满,这个蠢材军政谋略可以用渣来形容,搞个反越后联盟还没成型就虎头蛇尾的结束,吉良义时是早就嫌弃他站着关东公方的位置尸位素餐,这次对付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也没有错,但那毕竟是古河公方,就这么杀死是不是有些”近卫前久还是摇摇头,作为一个传统的公卿他是很不支持他的行为,只是碍于义兄弟兼姻亲关系不方便说下去而已。
吉良义时却没这么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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