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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 冰镇乌梅汤 2408 字 2023-10-04

的肱股之臣们的态度,目前看来他们都非常支持竞夺天下的态度。

可是凡是总有例外,幕府出身的细川藤孝就不太开心,虽然他已经追随足利义时十几年,可骨子里毕竟还是流淌着京都武士的忠诚之血,家中代代担任幕府将军的幕府奉公众,其伯父兼养父细川元常年过七旬,却依然为幕府忠节而死,他是不太愿意看到足利家内出现剧烈的动荡的。

细川藤孝勉力进言:“公方殿下一定有办法救援将军殿下的吧毕竟将军殿下有恩于我关东足利家,只要公方殿下从坂本派军杀入京都再破不臣之徒,而后再亲提大军入洛镇定群邪扫荡寰宇,想必将军殿下也是可以理解公方殿下的苦衷吧”

本多时正不满道:“细川兵部殿何出此言且不说畿内的变动与公方殿下关系不大,将军殿下的行止亦非公方殿下所能左右,仅凭坂本一隅之地兵微将寡四面环敌,守成都非常辛苦欲进取更加困难无比,更休提那入京洛之地奋战的渠道已被阻塞,让中条出羽守殿拿什么入京洛

前脚入京后脚失坂本,军心动摇再溃败一场人财两失吗至于提大军入洛的荒谬结论还是休提吧将军殿下的御教书尚在,打着任何旗号上洛都是有违诏令的,难道兵部殿欲陷公方殿下于不仁不义吗”

细川藤孝明明知道这么说完全是错误的,可出于忠诚的本心依然强行辩解:“可是将军殿下若是失位,公方殿下不一样要名声受损吗”

“怎么会受损呢公方殿下奉诏按兵不动,放十万虎贲飞鹰走狗四处游猎,宁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也不动丝毫不臣之想,为何就会名声受损,凭什么这也要名声受损强行违反诏令上洛讨逆,再被将军殿下降罪削封幽闭出家才叫成全忠诚之名吗君不见源义经因何而死有此等迂腐之念怎能称之为武家”本多时正大袖一拂,嫌弃的侧过脸不去看他。

细川藤孝懊丧的垂下脑袋,哀叹道:“我藤孝也知此非我关东足利家可取之道,可是将军殿下对我等有恩啊从吉良家,到上総足利家,再到关东足利家,一步步走来离不开将军殿下的鼎力支持,即便这些年将军殿下早已改心转意,那也是我关东足利家的恩人吧放任将军殿下于危险之中实在有失人臣之忠义。”

形势逆转又换成本多时正哑口无言,忠诚恩义总是绕不过的门槛,足利义辉对足利义时是有大恩的。这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难点。没有足利义辉那就没有今时今日的足利义时。哪怕他自称恩情全部还过也无法改变世人对这一判断的顽固看法。

足利义辉给予的恩德就是名份,名份的力量有些时候对土豪地侍出身的武士一钱不值,最多也就起到个锦上添花的作用,比如越前朝仓家、尾张织田家之流,而另一些特殊情况又会带来非凡的影响力。

如果当初他没有获得足利义辉的认可,只是擅自把苗字换成足利,那他这个关东足利家的含金量就要衰减七八成,只要幕府将军一纸御教书不认可他的自称。再指他一个朝敌或者下达一道讨伐令,就会有大把的野心家从各个角落里跳出来策动叛乱一揆。

这些野心家说不定就出自在座的几十位武士里,或许是一部分又或许是大半部分,总之他们惹出大动荡引得家中内部掀起大动荡,迫使他必须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内部扑火上,蹉跎个十年八年中途再出点意外,说不定上総足利家的未来会变成怎样。

名份的力量就是这么奇妙,好比三神器在一个老翁、一个稚童,或者一个武士的手里都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最好的选择无非是进京献给天皇家。然后获得一个无关紧要的従五位下封赏,他们拿着三神器当不了天皇。更不能号令百官公卿遵从于自己,因为三神器离开皇族就屁都不是。

因而嘉吉之乱被灭族的赤松家,才会闹出赤松氏一门众残党自愿加入同样残存的南朝,潜入吉野宫从伪帝的宫殿里盗取南朝三神器,并逃出来归还给京都的北朝天皇,因此功绩才得到幕府准许复兴播磨赤松氏家门的许可状。

又好比源氏白旗只有三面,分别是八幡太郎源义家的一面,右大将源赖朝的一面,等持院足利尊氏一面,这三面是高达四米的大纛旗印,余者赏赐给各家武士的白旗皆非源氏白旗,许多武家自家用个几尺长的白绢上面写一行“南无八幡大菩萨”,只能叫白色的八幡大菩萨旗,可以简称白旗,但是不具备任何号召力和影响力,顶多就是好看突出一个正义感强。

同理可以代入任何一个王朝,不是每个人打着都铎玫瑰旗就是英格兰王族,不是每个人姓朱就可以享受到龙子龙孙的待遇,没有出身血缘的支撑给他再大的名份也没用,假冒的终究不能做真,没有名份再怎么充名门也终究不能起作用,起码在室町幕府没灭亡之前,这一条铁律依然存在着。

将军给予的名份压力,对于普通武家的约束力度极弱,但对于晋升嫡流连枝众的关东公方足利义时就非常强大,如果当初没有给他名份而是换做给他钱粮、土地或者守护职的赏赐,那效果就会立马降低好几个档次。

再多钱粮和土地都没有给他一个竞逐天下的大义名份来的珍贵,这一点足利义辉是非常清楚的,他之所以明知如此依然敢给这名份,就是因为有御教书限令活动范围的法宝,给你名份限制你的行止,擅自违反就有理由削你。

如果足利义时是个脸皮厚手段黑的武士,说不定就不怕足利义辉的小手段,但足利义时不行,这个有道德洁癖的,不愿意开篡位滥觞的武士,就必须低头认这一招的作用,没人会傻到相信他把这条御教书永远遵守下去,就像足利义辉不可能在危机四伏的京都安稳的当个太平将军一样。

幕府将军中年无嗣,早晚要面临立嗣的压力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即便没有京都的危机也必须面对群臣的催促,三十多岁已经是许多中年将军的健康警戒线,无嗣的将军必须在地位相对安全的时候确立作为养子的政治继承人,只要演变成将军争嗣就不再是单纯的下克上,这足利家内部的嗣子问题,非足利家一门众连讨论的资格都没有。

厅内的气氛凝滞着,谱代重臣们抬头紧张的看向足利义时的表情,仔细回想总会察觉关东足利家所处的尴尬地位,得到足利义辉的提拔付出相等的回报和忠诚确实不假,身为臣子的身份总不可能掐头去尾给悄悄抹掉。

总不能真当关东将军府就是征夷大将军的幕府。其实那只是嘴巴上说说过个干瘾而已。就像以前足利义时喜欢自称上総足利家是一回事。小小的逾制即便幕府知道也不能把他怎样,反正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种无伤大雅的自称不会改变关东公方低于幕府将军的身份,两者之间依然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天花板。

足利义时抚掌叹道:“藤孝一语发人身醒,真乃吾之玄成也”

“公方殿下谬赞,藤孝实不敢自比魏文贞公。”细川藤孝不敢自比魏征,自比魏征就等于暗示足利义时自比李世民,主君随意一句不见得有更深的意思。但是当臣子的绝不能装傻充愣接下来,传言到外界不会有人说足利义时一语未深的夸赞,只会骂细川藤孝沽名钓誉非忠臣良士。

足利义时压根没去想弯弯绕绕的小心眼,夸完便接着说道:“藤孝所言甚是余若不知道京都的危机到也罢了,明知有危险却不提醒那不是臣子所为,所以余早在上个月就派出使者通知将军殿下。

gu903();余在信里说道,近日京都骚动频发纷乱竞起,此乱象渐生实为妖孽横行的警兆,因而京都已非将军殿下久居之地,特敦请将军殿下东狩坂本以为修养渡假。待时景变换再行上洛复权也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