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义继也恰好在此时来到阵前,以天色已晚仍然久攻不下为由催促进攻,几重压力落在前线大将松永久通的身上,逼不得已迫使他派出铁炮队迅速集合列成一排,在距离御所大门不过十步远的距离半跪着瞄准,而急眼的松永久通手持太刀亲自督战。
大将亲自压阵效果非凡,铁炮队点燃火绳装填弹药的速度也快了几分,松永久通举起太刀指着前方口中大声喝令道:“射击”
铁炮如爆竹齐鸣,白色硝烟四下弥漫,金红色光火与烟雾中隐约可以听到惊呼惨叫,还有一声声怒声咒骂,松永久通却管不得这些,挥舞太刀像个气急败坏的赌徒,厉喝道:“不准停下来射击”
“射击”
“快点再快一点射击”
五百名铁炮足轻排成五排,前排后退次第轮换后排依次递补位置,老练的铁炮足轻迅速进入阵列半蹲瞄准齐射,撤下来的铁炮足轻退到后排清理枪膛填装弹药,一切都有条不紊显露出三好军这十几年在铁炮训练上下了不少功夫。
在这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傍晚,闷热潮湿的气候折磨的每个武士心情焦急,胴丸里的衣裳被汗水浸透黏连在身上,酷热的夏天裹着革足带比被人砍一刀还难受,许多武士觉得自己穿的根本就不是铠甲,而是一套上刑的刑具。
普通武士尚且如此,军令在身的松永久通也就越发显得难受,不顾满头的汗水顺着面当喉轮流到衣襟上,吼着沙哑着如破锣的嗓子喝令道:“射击”
第569章永禄大逆完
直到又一阵铿锵轰鸣中硝烟缓缓飘起,浓密的白烟覆盖眼前一切景物,挥手撤下铁炮队也正好让滚烫的铁炮趁机冷却一会儿,不经过冷却那铁炮是不能继续装填火药的,否则很容易引起火药自燃的危险。
常御所里隐约传来的惨叫越来越小,忽然醒悟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犯下非常愚蠢的错误,拿着御所里地位尊贵的将军当靶子猛烈开火,大概是嫌弃自己的胆子不够肥,拿着幕府众的性命来展现自己非常的勇敢。
三好三人众的表情幸灾乐祸,大声嘲讽他竟敢对御所里的将军下手,足利义秋也被惊的浑身发抖,连滚带爬的从肩舆上跳下来,指着松永久通厉声怒斥道:“你你你难道不知这常御所里是什么人吗你这是要陷我义秋与不义”
松永久通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跪在地上垂首不语,闻讯赶来的松永久秀见势不妙,连忙跪下来乞求道:“公方殿下自有神佛保佑,相信一定不会有危险的,我等应速速把公方殿下请出来,再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对必须赶快把御所内的兄长请出来”足利义秋抬起头急忙看向常御所,忽然双目瞪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剧烈的喘息半天指着常御所屋顶冒起的黑烟,艰难地说道:“御所着火了御所怎么会着火了你们快快去救火啊”
“糟糕公方殿下是要自害快救人”松永久秀慌了神,一嗓子吼醒陷入震惊的三好家武士,大喝道:“还愣着作甚,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吗快去救火”
“哈哈”三好军的足轻丢下武器疯狂的寻找扑火工具,奈何御所里被战火扫荡的满院狼藉,急切之间竟一件惯使的器具都找不到,急的三好军上下团团转。
松永久秀看到屋顶冲天的火光冒起,束手无策的三好家武士一脸沮丧懊恼做出无能为力的样子就生气,走上前把推开挡路的武士。痛骂道:“把攻城锤拉过来,撞门把门撞开救人啊”
而此刻常御所里浓烟滚滚四处起火,御所里残余的奉公众倒毙一地,他们大部分是在刚才的铁炮轰击中死去的,突如其来的铁炮齐射打的御所内措手不及,三渊藤英当场击毙,仁木义长小腿被打断。在极度痛苦中切腹自杀,摄津晴门的嫡子摄津糸千代丸也死了,排在足利义辉的身前做血肉城墙,用稚嫩的身躯为足利义辉争取短暂的喘息时间。
一色藤长伏在地上激烈的喘息着,鲜血顺着鼻腔喷涌而出,他的胸口一滩污血已经染红衣襟。石谷光政攥着肋差刺中腹腔划开一个斜十字,肠子被绞碎鲜血喷涌而出,剧痛折磨的他流下泪水,石谷光政忽然大吼道:“公方殿下,我光政先去也”
看到同伴一一离世,一色藤长的眼角滑落不甘的泪水,在浓烟滚滚的常御所里急促的喘息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此时常御所里依然活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轻伤的摄津晴门,一个是重伤的足利义辉。
足利义辉捂着腹部的枪伤痛苦坐回正姿坐态,单手拄着肋差一把推开摄津晴门,断断续续的说道:“余不行了余讨厌斩首不想死无全尸拜托义兄将我的尸首丢入火中化掉吧余一身清白而来也要一身清白而去”
“在下明白了”摄津晴门禁不住热泪盈眶,跪下来撑地俯首道:“臣下决不让公方殿下的尸首受辱,绝不”
闷雷炸响乌云密布。特别加固的常御所大门被撞开一道狭小缺口,露出御所外的点点景物,足利义辉举起肋差猛地刺下,下一刹那血光乍现,足利义辉忍着剧痛攥紧肋差猛地一划,鲜血止不住从嘴里喷出来。
“源氏千载梦幻碎,净火焚尽世间恶。五月细雨露如泪,愿寄我名登云霄。”足利义辉激烈的喘息着,瞪大双眼看着大门终被撞开,缓缓的垂下脑袋咽下最后一口气。
闯进来的三好家武士看到屋内满是尸体,断剑丢弃的满地都是。鲜血染红大片榻榻米,几位衣着考究的武士不是切腹自杀,就是躺在角落里静静死去,鲜红的火舌迅速蔓延着很快吞噬角落里几具死去的尸体,如此惨烈的景象让他们集体呆住。
摄津晴门自始至终跪在幕府将军的身侧没有抬头,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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