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竟然是他
洪全想到刚刚还跟自己坐在一起,聊天说笑的那个书生。不禁感到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他神色不宁的坐在那里,眼里神光闪烁。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又松开。长出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正看到武宁远乐呵呵的盯着他看。
洪全伸出双手,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苦笑着摇头道:“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他想了想,这江宁最近的官场巨变,又想起刚刚吕恒那一脸苦笑无奈的样子,心里同样是百般滋味。
和宁王爷对视一眼,洪全终于是点头,砸吧着嘴道:“呵,好厉害”
武宁远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中升起的那几颗星辰,点头道:“是啊,真是厉害呵,本王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要不是展护卫,本王到现在都蒙在鼓里呢”
他苦笑着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发现有些凉了。一旁,洪全急忙上前,握着茶壶,换上一盏。
武宁远轻抿了一口后,皱着眉头,笑着说:“本王前些时日,一直都好奇。江宁官场,本是一潭死水,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呵。到头来才发现,是永正在后面操线,搅动着这滩死水。而且,他还没有亲自出手,仅仅是借着一个小小家丁之手,便将这江宁官场,搅动的鸡飞狗跳,几家灭门”
“那,苏广义被杀,柳府灭门。难道,都是吕公子一手策划的”洪全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武宁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见洪全一脸的呆滞,倒也觉得有趣。毕竟,能让这个没心肺的胖子,震惊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武宁远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后,轻轻捏起桌子上的飘进来的一片叶子,在指尖玩转了片刻后,笑着说:“也怪苏广义倒霉,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他。不过,这话说回来更是有趣。任谁都想不到,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会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哎,说起来,呵,也只能怪他苏广义和柳元一倒霉了”
见洪全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过,这胖子,仍然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不太敢相信。一直用两只手搓着自己的胖脸。
武宁远也不去管他,仍是端着茶盏,笑着说道:“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玩弄起权术阴谋一类的事情,倒真是老辣之极没想到,老夫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本来也以为他才华在治国方面是绰绰有余的,但怕在官场上却有些力不从心。没想到这小子,玩弄起权术这一套,啧啧,真是厉害”
洪全干笑着点头,心里却仍然是震惊的。
想起那个书生,每日里似乎除了去王府上班,然后便就是跟武宁远和自己,闲聊了。那他是如何挑动这江宁官场的神经的。
心里疑惑之下,便斟酌着言语,问出了原因。
武宁远笑了笑,手指轻轻磕着桌面,看着他道:“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朝廷军需品供应招标的事情吗”
洪全不知招标和吕恒有何关系,不过仍是点头道:“下官知道,在招标会上,柳元一拿出了原本是王府才有的蚕丝软甲。然后在范增和苏广义的支持下,夺得头魁”
武宁远笑了笑,看着他语气稍稍停了片刻,之后,突然说道:“如果说,从一开始,蚕丝软甲就不存在。王府的二公子,一直是在演戏,你怎么看”
“呃,啊”洪全睁大眼睛,满脑袋的问号。
他脑袋里转的飞快,前后捋了一番后,终于从武宁远的话语中,捉到了一丝痕迹。
那说明什么,从招标一开始,或者说是,更久之前。吕恒便已经开始了布局,而招标一事,仅仅是这局中的一步棋。
正是凭借这步棋,加上蚕丝软甲,让苏广义和柳元一,彻底被拉近了这个局中。
洪全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问道:“王爷是说,这个蚕丝软甲本就是个套子,一个陷阱”
武宁远用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洪全,捋着胡子微笑点头。
“呵,吕公子,真是好手段啊。凭借着这个根本不存在的蚕丝软甲,引诱着他们一步步走入这个万丈深渊之中”洪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干笑着说道。他又细细地想了一下其中的诀窍,越发觉得这个陷阱的精妙之处,越想越觉得妙极。不禁点头称赞道“吕公子对人心的把握,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棋局,环环相扣,让人一旦走错一步,那就是满盘皆输,想回头都回不了王爷说的对啊,苏柳二人可真是倒了血霉,这下踢到了铁板上了”
武宁远点点头,他弯腰,捡起身旁的木棍,将炉火挑旺一些。随后,放下木棍,拍手道:“这些事,说起来真是妙极。不过,后来,永正巧借范增遇刺后,寻衅王府一事。将这件事,推到不可抑制的地步,更是神来之笔”
“哦竟有此事”
“当然,那你以为,光凭借一件军品冒充之事,就能让皇兄对安鹏痛斥一番,然后逼其对他手下的人下手那封信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啊”武宁远摸了摸胡子,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之后,武宁远便将吕恒,借东风,让王府给皇帝发信一事,告诉了洪全。
洪全听完以后,不禁点头。不过,他却想到了另一件事,顿时冷汗簌簌而下。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后,压低声音道:“那岂不是,岂不是吕公子连陛下都一起”
话说到一半,却见武宁远神色严肃的盯着他,然后摇摇头。
洪全恍然大悟,点点头,再不提及此事。
不过,心里却仍然为吕恒的胆大捏了一把冷汗。
这小子,胆儿够肥的,连皇帝都敢算计
秋风阵阵,夜色沉沉。寒风掠过竹林,掉落的枯叶,随风卷动,呼呼作响。火炉里,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炉子上,茶壶嗤嗤作响,冒出的白气,袅袅升腾,消失在了空气中。
武宁远神色淡淡,转过头,看着帘子外,凄冷的夜色。
心里一片安定。
从宁王府出来,吕恒便搭着武宁远的马车,朝着王府而去了。
从湖北被人劫持,到现在,自己失踪了好些天。估计嫂嫂都担心的厉害了。今天回来,本想着是先回家报个平安的,却不曾想被展护卫拉着到了乌衣巷。
跟两个老头一番斗嘴,倒也觉得轻松惬意。
只是,洪全在武宁远面前,却好像总是有些放不开的样子。
不过,转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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