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够糊口。”
“哎”探口气,老板娘接着说:“前些年,苏家老爷子还在那会,生意好得很,我们夫妻都在苏家帮工赏钱又多,也算沾光不少,哪用现在这样起早贪黑,还赚不到几个钱。”
嘿,这可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啊,正想找人打听苏家情况,这回来个知根知底的。
郭威装着吃惊问到:“苏老爷子不在了吗”
“怎么,客官不知道两年前,苏家货船在吴淞翻船,吃了大官司,除了这栋老宅,其他家产赔得干干净净。”
噢,破产了,难怪门庭破败。
“那他人没事吧”他继续问。
“怎么会没事本来就身体不好,遇到这样大的事,谁能挺得住啊,没几天就气没了,可怜他家的老夫人和他闺女了。”
“老伴没了,老太太肯定也活不好,可跟她闺女有啥关”
“怎么没关”老板娘把包好的馄饨下锅后,过来继续说:“苏家出事前,苏家外嫁的梦雅小姐正好回娘家探亲,等老爷子出完髌,苏家媳妇说了句“灾星”的话,正好被小姐的丫头听到,大吵起来,小姐一气之下,哭着带着丫头离开了。”
“嗯,确实冤枉小姐了,那她再没回来过”
老板娘奇怪的望着郭威,心道,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喜欢八卦啊家长里短是女人们的话题,你个老爷们也爱打听最后还是说道:“前段时间回来了,以后就不知道了。”
老板把煮好的两碗馄饨端到他们面前:“客官,馄饨好了,趁热吃,看合不合口味。”
嗯,这顿早餐足值,至少知道了梦雅的最新消息。
在小茶肆呆了有大半个时辰,这时太阳渐渐升起,迷蒙的晨雾业已散尽,不远处一道石拱桥清晰显露出来。小桥两端,修竹夹牖,芳林匝阶。路边些许泛绿的草坪,各种野生低矮灌木一簇簇的斜倚在水边。波澜不惊的秦淮河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水波粼粼,一派江南水乡春意盎然景象。
街面上已经有赶生活的小商行贩、送食的饭庄伙计,推着车、挑着担穿梭巷陌。两边商家的活计们也纷纷卸下店铺排门,挂上了幌子,亮出了自家的商品。
苏府侧门打开了,一个15岁左右的小厮出来左右看看,然后开始打扫其门前的一些落叶。
小厮叫苏青,苏家家生奴才。每次在院子门前望着自家稀落的情景,也是暗自伤心,很是怀念当年当门子的神气。也总是幻想自家老爷何时重镇雄风,恢复老太爷当年的辉煌。
苏家是江宁的商人世家,从晚唐开始便一直勤于商事。前几年若提起苏家在江宁声名远扬的历史,人们都纷纷称颂。
苏家向来都是奢侈豪华、纸醉金迷的一派上流社会富豪形象,直到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一桩大事,几乎让苏家上下遭受了巨大打击。
原来的亲戚、朋友外加上百号的下人纷纷转换门庭,现在也完全不复有昔日的风光。偌大的一个院子就剩一个苏老太太带着独子一家三口,四五个忠心耿耿的家丁和丫头,门可罗雀。
郭威起身叫上猛子走了过去,突然想到自己以什么名义和身份去拜访这事有些仓促,欠考虑。
见两个陌生人在自家门口停步不前,苏青不乐意了。“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矗在那不走干嘛”
猛子可能初次进这种豪门高院,不由为它的恢弘气势所摄。娘的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做惯了小民的光站在他家门口都有点脚软。
郭威赶忙上前几步,笑道:“这位小哥,我们是专门来拜谒苏家老爷的,烦请小哥通传一声。”不管了,见机行事吧。
“你们是什么人”苏青冷冷的打量着郭威,“我们家老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很久没有人上门拜访,很想重温过去的神气。
这家伙有点装像,你们一个破落户还能有啥好牛的还好郭威刚知道点内情,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镇住。
后世那种装腔作势的保安见多了,还能被你这小厮蒙着
郭威拿起手杖剑指着他,威严地对他呵斥道:“怎么,苏家都这样了,连个下人还这样嚣张,速去禀报你家老爷,误了要紧事你可吃罪不起。”
奴才就是奴才,狗仗人势,自家的情况自家当然知道,如今大不如前了,加上郭威的气势,也不知道啥要紧事,那苏青马上改变嘴脸,一脸陪笑上来问道:“请问先生贵姓,来自何方我也好进去禀报。”
“就说苏州郭先生前来拜访。”说完示意猛子把准备好的十几罐“碧螺春”茶叶当见面礼递过去。
“那我先进去禀报了,你们在这等着吧。”双手接过礼物交待一声,这苏青就转身而走,
一边的猛子恨恨的朝他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轻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没多久,这苏青出来便领着他们进了门。整座院子很大但也很冷清,一路行来没遇到任何人。苏青带着他们左拐右拐来到一个类似会客厅的房里。
“郭先生请稍坐,老爷马上就来。”苏青说完就出去了。
待得坐定,环顾了一下四周,甚是简洁,三面靠墙各放置两把软榻坐具,郭威坐的位置有一张茶几,摆着瓜果点心,杯盏茶具。一角放着一盆兰花,另一角一个黄铜香炉,插着一支淡红的檀香,青烟袅袅。
而此时,在大院的另一间屋里,上首坐着一位年逾花甲,慈眉善目的老妇人,穿着绸缎衣服,却半旧不新,虽然脸色有些疲态,动作略显迟缓,但仍有种令人敬畏的气质,这自然就是苏家现在的掌门人苏老太太了。
一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叫苏梦霖,年若35岁,身材微胖,一身灰色长衫,腰束玄带红绦悬玉,疏眉星眸神光湛亮,细皮白面温文尔雅
女子苏王氏,虽然相貌平平无奇,算得上端庄均匀,因为有一副好身材的衬着,整个人也是有几分耐看的。
另一边则是侧坐着一个30来岁的妇人,一身胸口绣朵鲜艳月季花的雪白纱裙,腰身处单单的用跟镶银丝的带儿束住,那腰儿纤纤,犹如弱柳。只是佳人眉眼处,忧愁暗藏。
身后站着一个绿裙荷边的姑娘,年若二九,黑鬓鬓赛鸦的鬓儿,翠弯弯新月的眉儿玉纤纤葱枝手儿,软捻捻杨柳腰儿。
这一主一仆,赫然就是郭威此次前来寻找的目标梦雅和雨溪了。
雨溪自小服侍梦雅,是梦雅的贴身丫鬟,一直跟随在身边,明为主仆实同姐妹,在苏州却是以姐妹相称。
饭桌下方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子,苏家唯一的独苗小猴子,苏运儿,此时手上正捻着一块灰不灰白不白的糕点,脸色怪异的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着,后面站着位十三四岁的丫头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