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俞佳兮和几个医生也在两个宪兵的护卫下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二瓜坐在病房门槛上发呆,便上前说道:“二瓜,快别坐在这里发呆了,赶紧跟我走,国军马上就要撤离南京了,你赶紧跟我一起走。”
一个宪兵立刻出来阻止道:“俞医生,这恐怕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护送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前往下关码头,至于医院里的伤员,这不归我们负责。”
另外几个医生也纷纷劝说俞佳兮少管闲事,俞佳兮却急了,正欲跟他们争辩时二瓜却在红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笑着对俞佳兮说道:“佳兮姐,你走吧,你不用担心我,大队长他一定会派人来接我们的,他一定会的。”
俞佳兮一想也对,二瓜跟着部队走说不定反而安全,她其实也想跟十九大队、跟徐十九一起,可又怕给徐十九添麻烦,当下叮嘱二瓜道:“二瓜,那你自己保重,还有,帮我给你们大队长捎句话,让他一定要活着过长江见我。”
二瓜憨笑道:“佳兮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俞佳兮也笑,伸手摸了摸二瓜憨憨的脸,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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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圣法自从到百子亭唐公馆开完会回来,脸色就没好过
吴福线失守之后,南京冇城已成战略死地,原本就不该守,却非要调集重兵死守,守就守吧,真要豁出去了在南京跟小日冇本拼个你死我活,也未尝不能咬下小日冇本一块肉来,可临了临了却又要分头突围,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
南京保卫战无论怎么打,恐怕都不会有比这更糟的结果了!
此时此刻,冯圣法真想学徐十九骂一句:他娘的什么狗屁领袖?!
“师座,消息已经传开,瞒是瞒不住了,撤吧。”徐十九叹息道,“南京保卫战打成这模样,那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可事情已然是这样了,再愤恨、懊恼也没用了,部队已然是人心惶惶了,这仗已经没法再打了。”
冯圣法也浩然长叹一声,道:“可就算撤,又岂是说撤就能撤得了的?”
冯圣法第58币现在已经跟日军第6师团彻底纠缠在一起,双方战线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58师如果现在撤退,结果必然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兵败如山倒,最后也终将被日军第6师团全歼在长江边上。
当然,58师也可以选择退入南京冇城内,然后走挹江门去下关码头。
不过,冯圣法更知道这根本就是条死路,白天他从百子亭唐公馆开完会回来时,南京冇城内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通往挹江门的大街上早已经挤满了逃难的国军和南京百姓,此冇时此刻,下关码头只怕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吧?
“师座,我们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徐十九却出人意料地说道。
“哦?”冯圣法回头望着徐十九,说道,“一线生机?生机在哪?”
“师座,你看。”徐十九大步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说道,“日军第6师团虽然已经跟我们师彻底纠缠在一起,可在日军第6师团的高级将领眼里,全歼我们58师的战果只怕远不足以与首陷南京的泼天大功相提并论。”
冯圣法皱了皱眉,又道:“那又如何?”
徐十九用手拍了拍地图上的一个点,肃然道:“日军的首要目标始终是南京,而赛虹桥又是日军重装部队进入南京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能在赛虹桥留一支部队,就必然可以吸引日军的绝大部份火力,赛虹桥拖住日军一到两天,就能够替师主力的撤退、渡江赢得充足的时间。”
冯圣法听出了徐十九的弦外之音,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徐十九啪地立正,直直地望着冯圣法说道:“师座,交给我吧!”
冯圣法眸子里霎时流露出异样的神采,钦佩、不舍、感jī、愧疚……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可最终,冯圣法却只是长叹息了一声,又解下自己的勃朗宁佩枪交给徐十九,动情地说道:“阿九,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定要活着归队
“是!”徐十九接过勃朗宁手冇枪,又啪地立正,“一定活着归队!”
冯圣法又张开双臂与徐十九用力相拥,一边用双手使劲地拍着徐十九的肩背,一边叮嘱道:“阿九,保重,”
师部的几个参谋、警卫也纷纷别过脸去,两个女报务员更是潸然落泪,显然,在她们看来,徐十九跟师座这一别,必然就是永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