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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 宋隐之 2371 字 2023-10-04

赵璇也是拿着那本论语看了起来,陈尧咨见了,不觉摇了摇头,临时哪能抱佛脚。轻步走去,笑道:“这孟子十一篇,三万五千五百一十二字,子璇可是读的透彻,这会怎生又如此好奇起来,这书看的甘之如饴。”

赵璇见他在身后,转过身来,扬了扬手中的书本,笑道:“这可是孟子之言,这圣人何时讲了这棋谱之事,嘉谟如此滑头,旁人还以为你是如此好学,却不知这圣人书面,乃是谐趣之事。”原来,陈尧咨拿着这书,就抽下装帧,弄了个围棋棋谱,每日的研究,有味之极,旁人不知,皆以为他好学如斯,连范浱、贺山都被他骗了过去。

陈尧咨见赵璇看见了,心中知晓,这也瞒不住了,不觉讪讪而笑,道:“这个、这个也是趣事,每日的摇头读书,埋头写字,这不觉酸楚才怪。”

赵璇赵晓他放荡性子,也懒得理会,笑道:“那这书我可要看得几日,不然我就去告诉夫子去。”

陈尧咨见他要拿走这书,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书拿走了,他还玩什么劲,随即心思急转,望了望这晴日秋阳,呵呵一笑,道:“这大好天气的,怎能呆在小院看书,咱们去爬山去。”

赵璇白了他一眼,不禁道:“这还是巳时初刻时分,这艳阳初升未久,哪有这么早的爬山之人。”

陈尧咨正要说话,却听见小院传来朗声,“爬山,这倒是美事。”这一看,不是范浱与贺山二人是谁,这范浱手里拿着筑球,言笑道:“自那日咱们去了武侯祠游玩一番,这些时日都未曾走足,有如此好的天日,该是出门游玩一回。”说着,把筑球挥手一扔,便走了过来。

贺山见此,立即的献媚似的笑道:“少爷,你看这书院后山多壮丽,这可是杨雄之读书之地,咱们不去玩一回,这别人要是问起:陈公子,这墨池书院的后山奇秀无比,你可是有何所得啊。你可是就大失颜面了。”

陈尧咨见他耍宝似的,也是煞有其事的道:“此言有理,咱们近水楼台,却没有得月,却不是要被人笑话。”又是含笑的问道:“子璇兄以为如何”

赵璇不禁又是白了他一眼,眼中甚是无奈。

秋日悠扬而温怡,秋意漫洒苍穹,这秋季里散满了太多的物象与意象,一景一物,皆蕴透着浓郁的秋色秋香。一朵轻云,一缕清风,山下田野,山间小溪,习习秋风,吹起秋的美丽。

昨夜里的和煦小雨,平添了山路的一分湿滑,上山之路有些慢了下来。丰盈流溢的秋意盎然,一路上的木林参差、野花老藤,还有山鸟禽雀的宛转鸣叫,这小山虽是不高,登上山来,众人都觉得如此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这眼力之好,能辨天边彩云飘散。

艳阳透射过清新的空气,折射般的四散开来,这些俊美少年好比珠玉映日一般熠熠生辉。陈尧咨心情舒畅,脚下穿着母亲做捎过来的青布鞋,与赵璇走在最后,细赏这秋日惬意,贺山却是在最前面闹了起来,“少爷,这便是子云亭了。”说着,当前的疾步走了过去。

众人登山这小亭,小亭不大,支木简易,只有四根小柱,几片黑色土窑盖章块瓦在这艳阳之下,虽无顾盼生辉,也是别具一格,墨色古香。

赵璇轻轻的抚摸着亭子小柱,不禁道:“南洋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这便是如此隐风高士、令人刘禹锡神往的子云亭”

陈尧咨见他陶醉一般,不觉笑道:“莫非子璇有隐士之志”

赵璇似是没有反应一般,也未曾反驳,双眼看着那天边的琉璃彩云,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是有这子云小亭般的美景,便是隐士也逍遥。”

陈尧咨没想到,这开朗少年也有如此高雅的愿望,不觉笑道:“这刘梦得未曾至巴蜀之地,却深知这子云亭之名,也是雅士共赏了。可这本是同命之人,岂不是相逢未必有相识,志士本是同心声。”

第十章隐士风范

陈尧咨见赵璇在这小亭之上,迎着这五彩艳阳,看着远处天际,神色沉醉,似是心有所思,不觉笑道:“这隐士虽潇洒,可叹陶渊明一番苦心。”

赵璇见他如此之说,不觉奇道:“嘉谟为何有这一番话,这闲情趣致的隐士风范不好么”

陈尧咨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子璇你看,这艳阳四散,彩云如仙霞浸染,可是美景当前啊。”

赵璇看了看,这云彩却是漂亮至极,五光十色,色彩斑斓,乃是难得一见,不觉嘴边微微笑意,道:“这景致确实难得,那是艳阳之天最美了。”

陈尧咨呵呵一笑,看着他含笑道:“岂不闻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白乐天一言道尽此中玄机,这美好之事,便如这彩云一般,虽是动辄苍天,却也是免不了如昙花一现的命运罢了。”

赵璇听闻此语,不由得点头,叹了叹气,道:“世间美好无常物,流光易逝容颜老。到了白发满头时,有谁记得当年妆成每被秋娘妒。”

陈尧咨见他心思如此消极,不禁心中暗自后悔起来,不得不再次的开导他,旋即笑道:“子璇此言,未免也太过伤感。”

范浱见他说着其杨雄,不觉来了兴致,笑道:“这杨雄,虽是儒学大家,汉赋骈俪,可也免不了有些软弱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剧秦美新之言。”

陈尧咨摇了摇头,笑道:“范大哥此言未免差矣。但看这杨雄一篇逐贫赋,心有所怀,愿得尽辞,三省吾身,谓予无諐。怎能一概而论呢。”

范浱奇道:“嘉谟如此说来,这杨雄似是另类个性。”

陈尧咨轻收折扇,在这小亭坐了下来,指了指这小亭,道:“就说扬子云这逐贫赋吧,这赋便是如此,人皆是安于此身,也是人生之乐趣。往往这家贫之人,仕途不顺之人,每每吟诗作赋,带月荷锄归,有此生活,也是惬意之极。”

赵璇奇道:“嘉谟不是说,这彩云虽美,也容易消散,难不曾这闲适的生活也是如此么”

陈尧咨含指了指天边彩云,笑道:“你看着彩云,虽是五光十色,斑斓琉璃,可人看其美便是美,人闻其丑便是丑陋,其自若旁人,还是如此。”

范浱几人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之色,便是赵璇也疑惑道:“嘉谟此言,太过高论,我等却是难以明了,这其中可有何玄机。”

“毫无玄机,”陈尧咨接过话题,笑道:“这彩云只是一个举例罢了。人皆是每日的隐士闲情,可胸怀大志之人,如诸葛孔明,此些人每日的忙碌着,而如粱鸿、陶潜之流,便是真正闲情之极。可这些人世上稀少,谁能安于身着贫衣,谁能安于粗茶淡饭,谁能安于默默无闻”

赵璇点了点头,笑道:“嘉谟此言,倒是有些意思。依你之见,这其中有何学问不曾。”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并非如何高见,你们且看,诸葛孔明隐居隆中,后为蜀汉丞相,陶弘景隐居句曲山华阳洞,人言山中宰相,这些人隐不过以待时机罢了。而粱鸿居于海曲,乃是得罪权贵;渊明常伴五柳,乃是不肯为五斗米而折腰。这好为隐士之人,颇多无奈罢了。”

贺山笑道:“依少爷之言,这隐士之人,还真不是出于这闲情之志趣了。”

陈尧咨笑道:”这倒不可一概而论,其前人多有如此罢了。真正以隐士之人殊为不多,孔子治鲁国,三月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这般情形,无论身在这鲁国何处,也是隐士遗风。可想而知,如果咱们大宋一朝生活闲情,何处不是隐士家,何处不为桃花源。”

赵璇笑道:“嘉谟说的倒是有些深理,古人云: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嘉谟这一番论,也是暗含此理。”

陈尧咨点了点头,笑道:“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这隐士便如这彩云一般,虽色彩飘逸,流光十色,却是可望而不可及;隐士之情,人人向往,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得真隐士风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