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陈尧咨笑道,“请他进来吧。”
柳三变的到来,他根本就没有意料到。他二人不过是见过一次面,虽然他对其人品不知为何,可其才华横溢,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陈公子”
柳三变远远的便与他行礼,走进一看,却发觉这屋子里已经是几位士子在场了,他心里不禁一惊,这些人,他都见过,而且就在比试场上,以自己一样,他们是作为最后的胜利者,拿到了状元之名。
“柳公子有礼”陈尧咨起身几人与他见礼,几人再次分宾而坐。
这今岁文人雅集,屋子里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陈尧咨眨眼一数,暗自咋舌,这屋子里,都是随便扯出一个人,都是状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牛的。
几人寒暄了时辰,便起身告辞,陈尧咨送走二人,这才折返了回来,这一眼,却是正对上了赵璇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些凌厉,有些傲气,更有些不甘。
“你昨日可是去了麝香楼”
“也就聊了几句,那熙云姑娘与我见过几次。”陈尧咨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与我不相干”赵璇回了一句。
“前面可是陈公子”一个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尧咨转身一看,却是几个衙役,对他拱手施礼。
他知道,浙西差役绝不会对人这么客气,这是亘古不变的。所有的决策者都是我温柔的,所有的执行者都是凶狠的,这与他们的生活环境有关。
“几位可是有事”
“卫大人派我等前来请公子过府一趟,还望公子能早行。”一个差役说道。
“卫大人“陈尧咨心里不觉想起,可能又是什么赴宴,他也不好拒绝,大不了花费些时辰,反正在长沙城也但不了多久了。
马车行道知州府,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走下马车,已经看到了不少的车马。还有些人,他们并不是知州府的侍卫。
“看来,今晚的主人,并不是卫大人”陈尧咨心里想道。
的确,今晚的主人并不是卫大人,他才走到府门,就遇见了熟人,这些侍卫并不是别人的,而是属于蜀王,宴会也应该是属于蜀王的晚宴了。
轻歌曼舞,并非什么让人动情的事情,至少看遍了细柳腰肢的陈尧咨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并非他没有什么兴趣,而是他不喜爱这些喧闹的歌声。有时候八音齐奏能动听之极,也有时候只是给人添些烦恼罢了。
“嘉谟,你觉得这酒如何”身旁的蜀王问道。
蜀王是今晚的主人,吴王也在座。二人觥筹交错,歌女的轻歌曼舞却让这些嘉宾大饱眼福。卫大人、这些评判的夫子,宾客不多,但都是与这比试有关之人。
可陈尧咨却是有些浑身不自在,这并非他不喜欢这些歌女的美妙,而是今晚似是不属于他。这在场之人,只有他一人,是这次比试的学子,也是只有他一人最先放下了自己的状元之名。
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蜀王的一句话。这一句话,使得他不得不挪了挪自己的屁股。他的坐席,本该是在靠着厅门的位置。可蜀王的一句话,却改变了这个结果。
“嘉谟,你到本王身前来”
就这样,陈尧咨从门前移到了蜀王身边。很多人移动这个位置,他们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有些人从少年在座,到了耄耋之年了才走到这个位置,他却只是花了一句话的时间。
“咱们又些日子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吧”蜀王笑道,“你是不和酒的,但这清茶,却是本王从京城带来得,知道你最喜爱这些,所以捎了些给你。”
第一百零七章美酒伴策论
茶与酒的孰是孰非,没有人能下让人信服的结论。茶总是让人理智而清晰,往往品茶的人,都心胸藏大千世界,袖里罗妙计乾坤。
可这酒又不一样,拿着酒的人,不是得意之极的人,就是失意之极的人。得意的人高谈阔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失意的人斗酒提壶,饮一杯同销万古情愁。
陈尧咨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不是得意人,但也不是失意人,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所以他没有选择酒,轻轻的品着香茗,淡然的坐在这座上。
“陈公子,”吴王举杯示意,一饮而尽,陈尧咨也无法,只能随着他抱着这茶咕噜的喝了一口,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碗茶了,他感到自己有些下面不适。
“你今日没有来参加比试”蜀王言语不觉的说道。
“睡过头了,”陈尧咨亦是不经意的说道,“这些日子太过疲倦,再说成都府已经有人参加了。”
“真是可惜了”蜀王笑道,“你可知道今日有位学子,成了第二位陈尧咨”
“可是范仲淹范公子”
蜀王点了点头,“他比你还要年少,却是与你一般的脾性,居然放着这状元之位不愿。可本王是在爱惜其才,就定了他为第一。”
“王爷高义”
“今岁的雅集,确实与众不同,”蜀王笑道,“如今这长沙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了,有人说你是傻子。”
“这并不重要,傻人有傻福”陈尧咨笑道。
“好个傻人有傻福,”蜀王身边的吴王接过话端,笑道,“世人总以为自己聪慧,可却在不自觉之间做了傻子。”
“吴王弟为何出此之言呢”蜀王侧身问道。
“小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譬如这文人雅集,天下学子莫不是争得头破血流。可到头来争得状元之人,却毫不吝惜,大袖一挥,本王还以为见着嵇康阮籍了呢”
蜀王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转瞬即失,露出淡然的笑意,“这文人雅集,历来已久,昔年太祖在位,亲自下旨,以为有育国之大器之德。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也变了味了。”
任何事情都是善变的,若是要一成不变的东西,那就变。
这么多年,几岁才轮到一回文人雅集,这回岳麓书院更是争论了许久才争到这么好的机会,可是经了这几位状元郎这么的一闹,想不出名都不行了,如今怕是整个潭州府的闹得轰轰烈烈的了。蜀王看了看这罪魁祸首,心里没来由一阵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