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片刻后,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下了阁楼,步入一群人潮之中,脚步不再踉跄,脊梁也慢慢地挺得笔直。
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她还是孤傲的。
哪怕只有最后一刻,她也要坚持着她心头的高贵和干净。
唐韵走了好一阵了,太子还立在那儿。
头上的帷幔,多少挡住了他骇人的目光。
适才唐耀被人抬下去后,赵灵便跟着一道隐入了后院,如今处理好了回来,才走到太子的身旁,拱手道,“殿下。”
良久,太子才压制住心头那滔天的怒火和钻心的疼痛,咬牙问了一声,“那畜生死了没。”
“属下已经让人押下去了。”
太子声音极轻地道,“小心些,别弄死了。”
他可还死不得,否则他这一腔怒火和心疼,可没地儿发......
“唐韵呢。”那名字刚从喉咙口里吐出来,太子的心头又是一阵钻心地疼,疼得他有些发麻,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了一起,
“殿下放心,属下暗里已派了人跟着。”
太子的脚步这才动了动。
秋姑娘也出来了,身上的衣裳已经穿戴整齐,哪里还有适才那副轻浮的模样,款款地走到了太子跟前,规矩地行礼,“韩大......”
太子的手突地抬头,对着她一扬,止住了她。
秋姑娘一愣,疑惑地抬头,隔着那帷幔只瞧了一眼,神色便猛然震住,这哪儿是什么韩大人......
秋姑娘的背心陡然生了汗,忙地垂下头,脚步让到了一边,一声都不敢吭。
太子的脚步缓慢地从她身旁经过,赵灵紧跟其上。
这个时辰的万花楼正是热闹,楼下的舞台上,这会子正在唱着一段戏曲儿,锣鼓声一片沸腾。
“郎君啊......”
“你这番怜我,痴我,不舍于我,可是心上已经有了我......”
太子的脚步刚立在那楼梯口上,突地顿住不动了,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舞台。
台子上被称为郎君的人,轻轻地推开了姑娘,却是一步三回头,见那姑娘突然摔在了地上,赶紧奔了过去,“敏儿啊,我的心肝......”
小娘子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声泪俱下地诉道,“郎君这是在心疼我啊,怕我摔着怕我磕着,郎君此番与我千里相会于此,可是因郎君心头思念于我,吃不好,睡不着?”
被唤为郎君的公子点了头。
小娘子一阵欢喜,一阵泪,竟是拿着一双小拳头垂起了他,骂道,“你这死相木疙瘩,你这心头分明是有了我啊......”
舞台上的郎君,一脸的痴呆。
立在楼道上的太子,仿佛也被他精湛的演技所折服,一双眸子如同被摄了魂,慢慢地变得空空洞洞。
——可不就是。
思她、怜她,心疼她......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喜她所喜,恨她所恨。
他是当朝太子,谁又能当真惹了他后还能全身而退,又能次次挑战他的底线,戏弄他,不断地惹怒他,却依然能够安然无恙的。
太子呆愣了好一阵,才从那难以置信,又仿佛早已透出了种种迹象的真相之中,慢慢地缓了过来。
深邃的眼眶,也因这一发现,染了红潮。
太子无奈地勾起了唇角,扯动着心口,疼得发麻。
唐韵。
——孤可能,喜欢上你了。
底下的锣鼓声消下。
小娘子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郎君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意,莫不是嫌弃奴家身份卑微......”
公子一把抱住了她,“敏儿啊,我怎舍得,是我没本事,怕给不了你好日子.......”
最后一阵震天的锣鼓声,伴随着看戏人的叫好之声,太子的脚步从那楼梯上走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出了万花楼。
一到马车上,太子的唇角便含着一抹阴冷的寒意,吩咐赵灵,“将那畜生阉了,手脚也砍了,喂狗,不,喂他自己吃下去吧。”
赵灵:......
“还有,她那个什么后母,也砍了手脚,唐文轩,踢进江里,淹死得了。”
赵灵后背都生了凉。
韩靖走之前就吩咐过他,太子的性情变化无常,千万要小心,不要被他表面的话给蒙骗了,多听即便,别办错了差事,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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