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瓜蒂不需要别人理解。
她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只是在当下,守着一家阿嬷叫小摊,她很安心。
唐五义第二天十点来开门的时候,陈瓜蒂的生意已经过了一轮高峰。上学的学生早上来不及吃饭,来她这里买两个阿嬷叫一碗糖水走,是很好的早餐。
唐五义也没吃早饭,就对她说:“六个。”
店里的阿华听到六个,忙说:“我吃早点了!不用带我的!”然后给唐五义发消息:“老板,我真吃不动了。你每天逼我吃阿嬷叫,我快吃吐了。”
唐五义嘿嘿乐了一声,对陈瓜蒂说:“动作快点儿,饿死了。”
“不熟不能吃。”
“你不能炸好了放那?”
“刚出锅才好吃。”陈瓜蒂做吃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想吃你就等着,不想吃就走,她从来不因为这种事生气。
“真倔。”唐五义说她:“这么做生意怎么赚钱?”
“东西不好吃,今天卖的多,过几天就没人吃。”
“嘴还挺厉害。”
或许因为昨天晚上唐五义背陈伯回家,陈瓜蒂跟他多说了几句话。唐五义拿着阿嬷叫坐在门前吃,陈伯下楼,走到陈瓜蒂面前,对她说:“昨天睡的少了吧?爸爸以后不喝酒了。”
“可以喝,小酌怡情,说好一杯你喝三杯。”陈瓜蒂有点生气:“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护,回头生病了指望别人替你难受吗?”
“不喝了不喝了。”陈伯跟陈瓜蒂说完话又扭头到唐五义面前:“你送我回去的吧?我还记得。”
“没事儿陈伯,见外了您。下次还陪您喝。”话音落,看到陈瓜蒂突然放下手里的漏勺,站在那瞪着他。
怎么说呢?眼神很冷,又带一点怒气,让唐五义脖颈发凉。在陈瓜蒂吓人的目光下被迫改口:“算了,喝酒对身体不好。陈伯咱们以后喝茶吧?或者喝咖啡。”
陈瓜蒂收回目光,继续忙活她的。
唐五义嘿嘿一笑,揽着陈伯脖子:“您坐着,我发现了一款新豆子,我现在就给您来一杯。”
躲开陈瓜蒂,回到店里,小声对另外两个说:“别惹隔壁那个,太吓人。”
“谁敢惹?就连二街那几个混混来她这买东西都乖乖站那等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有点怕她。”
那几个小混混的事唐五义知道一点,刚到惠州的时候打过交道,知道唐五义不好惹,也就绕道走。但陈瓜蒂有什么不好惹的?唐五义还真见过两次,来陈瓜蒂这买吃的,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催,乖乖等着。接过东西还要说谢谢。
陈瓜蒂头都不抬,对他们好像比对别人还冷一点。
“我回头打听打听陈瓜蒂这号人,没准儿是隐藏的大佬。”阿良说。
唐五义切一声,端咖啡出去,给陈伯一杯,也给陈瓜蒂一杯。
“多少钱?”陈瓜蒂问他:“我和我爸,两杯。”
“算三十吧。”
“正常多少钱?”
“二十五一杯。”
陈瓜蒂拿出手机给唐五义转了五十,唐五义顺手点了收款。他可不跟陈瓜蒂这个怪人客气,早上吃她阿嬷叫和糖水,一共七十二,两杯咖啡,她转回来五十。唐五义还赔二十二。
“陈伯好喝吗?”唐五义问陈伯。
“好喝。”
“好喝吗?我再请您喝一杯。”
“喝。”
唐五义进去做咖啡,顺道给陈瓜蒂发消息:“二十五,辛苦转账。”
陈瓜蒂倒是痛快,转了。
行,今天我没赔。
“你爱喝咖啡吗爸?”陈瓜蒂在那天晚上问陈荣。
“挺好喝。”
“那我研究学习给你做。”
唐五义的咖啡太贵了,她每天辛辛苦苦赚两三百,喝咖啡七十五,这不太行。
陈瓜蒂研究起手冲咖啡,第二天唐五义店里开业她就去了,站在柜台外面看他们忙碌。
“怎么了陈瓜蒂?有什么事儿您说话,别站那干看着,怪瘆人的!”唐五义被她看的头皮发麻。
“手冲壶,几千的和几十的有本质区别吗?”
“干嘛?你准备顺带卖手冲咖啡抢我生意?门儿都没有。你以为我这店怎么活下来的?那是群众基础。”唐五义支在柜台上看她。
“不是,我自己喝。”
“你旁边就是咖啡店,你自己做咖啡?”
“我自己喝可以按照我的口味做。”
“你真爱费那劲。”唐五义把壶推过来,给她普及知识:“多少钱无所谓,无非是器具而已。重要的是手法。这样吧,我教你。”
唐五义对陈瓜蒂眨眼:“今天晚上收摊后,我给你讲半个小时。”
“好的,谢谢。”
陈瓜蒂学艺的时候给唐五义带了两碗冰豆沙:“学费,谢谢。”
“你学这个干什么啊?现在没人,你跟我说实话。”
“我爸喜欢喝。但你的咖啡太贵了。”陈瓜蒂直接说:“我现在的收入不足以让我爸一天两杯手冲,但我可以学。”
这个理由挺动人,唐五义看她一眼。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工作和境遇而羞愧。
“想喝就喝,就那几杯咖啡我请不起吗?我好歹也有两家咖啡店。”
“不行,不能不给钱。时间长了,就说不清楚了。”
“哎哎哎!谁跟你说不清楚啊?”唐五义叫了一句,过半天说一句:“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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