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雯在离婚第一天,跟好朋友一起吃了一顿饭。
好朋友担心她,总是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说嘛,怎么了?”
“如果他很快再婚了,你会不会难过?”
牟雯把玩手里的玻璃杯,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最终耸耸肩:“跟我没关系。哪怕他今天晚上就举办婚礼,也跟我没关系。”
“那就行。恭喜你,喜提单身。”
“恭喜我,从此自由自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挣脱了长久的束缚,特别想去野那么一野。
“你野不了,在酒吧里喝柠檬水的女人,再野,能上天吗?”
“万一呢!”
“真遗憾,你们结婚好几年,我都没见过谢崇。连照片都没见过。”
“那有什么遗憾的,你等我给你找找。就是一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男人而已。”牟雯打开手机,翻了十几秒才想起来,她手机里没有任何一张谢崇的照片。于是放下手机:“看来你要一直遗憾了,我手机没他照片。”
“你们两个没有合照?”
“没有。”
要合照干什么?人都没了。还好没照,不然删照片也要费一点力气。
“你怎么不像别人一样痛骂前夫?”
“我痛骂他干什么?做人要有良心,没有他我就不会这么快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仅不会骂他,我还希望他长命百岁,多帮助别人。毕竟他挺好骗的。”
牟雯自嘲的笑了笑,挥手跟好友告别。
谢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长命百岁,但他知道他可能要被饿死了。
为了清理上一段婚姻留下的痕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把冰箱里的东西打扫干净。每天回来煮点饺子、馄饨、手擀面,接连吃了十天。
第十一天,冰箱空了。
他订了餐,一口吃下去,顿时没了胃口。想起之前下属说家里请的阿姨做饭好吃,就问那个下属:“阿姨能来我家做饭打扫吗?”
“你家也需要?”
“需要,原来的天价保姆走了。”谢崇说气话,口不择言。
“哦,这样啊,那我帮您问问。”
阿姨愿意赚两份钱,第二天就来了。兢兢业业做了一顿饭,谢崇闻到厨房里的饭菜香,心情格外好。
吃饭的时候也的确香,就是油大了点,又咸,但好歹是能吃进去了。
只是到了半夜,肠胃开始翻江倒海,谢崇吐了几次,人像没了半条命。
他没有想到,离婚对他而言,心里没多难受,造反的是他的肠胃。
他用了将近一个月,才逐渐适应那些难吃的东西。期间有朋友跟他提起牟雯:“之前你介绍的那个家装设计公司,真靠谱。”
“哪家?”
“牟雯那家。”
“我没印象了。”谢崇说:“顺手介绍的,不重要。”
“她人不错。我也介绍别的朋友给她了。”
“那就介绍。”
“你可以让她请你吃大餐当作感谢。”
“说实话,我真不缺她那顿饭。”
谢崇根本不愿意听到“牟雯”两个字。在他心里,“牟雯”等于心机的代名词;更不愿承认他在前一段婚姻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他离婚,父母很震惊。虽然才见过牟雯几次,但对她印象好:“怎么就离婚了?”
“本来结婚的时候也不认真。”
“不认真你结什么婚?”
“想结,她碰巧合适。”
谢崇父母快要被他气死了。谢崇母亲给牟雯打电话,径直问她:“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离婚了?”
“其实一直过得不太好。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本来就不牢靠。”
她这么说,谢崇父母就不好再多问什么。
谢崇父母对牟雯一直很礼貌,牟雯没有说任何让他们不开心的话。挂断电话的时候甚至谢谢他们过去几年的关照,也祝他们身体健康。
在牟雯心里,挂断这个电话,她跟谢崇之间的最后一点牵扯也没有了。
她公司有太多事要忙了。
新增两个设计师、一个销售,工作室里每天要接待五六个客户,每周都会有2到3个新订单。而她,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忙的一刻不停歇。
是在那一天,从前谢崇介绍过的一个朋友拉她吃饭,说是有新项目。她带着设计师去了,饭刚开始吃,那个人就打电话:“你在哪儿呢?来吃饭啊,都是你认识的人。”
这句都是你认识的人,让牟雯隐约觉得对方可能是谢崇。她还不太想见他,就问带去的设计师:“待会儿是不是还要量房?”
“是的。”
“那咱们先走。”
牟雯对谢崇朋友笑笑:“今天聊得很开心,也感谢各位老板对我的信任。抱歉要先走一步,大家吃好喝好。”
“别走啊,待会儿谢崇也来。”
“那太不巧了,今天见不到谢总了。改天我找时间去拜访他。”
牟雯找了借口出来,去前台结了帐,又给加了菜和酒,这才向外走。
“量房别人去了。”设计师说。
“那太好了,咱俩找个地方喝咖啡。”
说着话,抬眼看到谢崇双手插在裤袋里向这边走,没有离婚男人的颓势,更增了几分悠闲。看到牟雯打量她一眼就移过眼去,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