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牧辞指尖很轻地弹了下她光洁的额:“还嫌弃我了?”
宋黎往后躲,拍开他手:“就你这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进去吃小孩儿的呢,不泼你盆水就不错了。”
“那温柔善良的宋医生,”盛牧辞揣着笑意看着她:“你说怎么办?”
于是宋黎端起少年老成的调调:“我自己去,你乖乖在这里等。”
她类似管教的语气把盛牧辞逗笑,依了。
盛牧辞双臂环胸,斜倚墙边,静静等在电梯前室。他听见那姑娘在拐弯的楼道,按响门铃,过了会儿是“吱呀”一声开门的动静。
中年女人警惕地问她是谁。
她聪明地说自己想要了解一些小区的情况,很甜地叫了声阿姨,问能不能进去坐坐。
女人被误导,当她是想在这里买房,见女孩子清纯无害的模样,迟疑着,还真放她进屋了。
“谢谢阿姨!”她软乎乎的笑音随之被关进了门里。
盛牧辞垂眼听着,不禁笑了。
这回的笑容,是要比刚刚自然温情得多。
除了宋黎,盛牧辞还从没像现在这样,沉下心等过一个女孩子,等待的感觉居然不差,甚至有几分惬意。
知道她在里面,说完事迟早是要出来找他的。
他是乐意等,可现实不给机会。
如此仅仅只有五分钟,开门声再响起,伴随而来女孩子的撒娇和央求。
“您再想想吧。”宋黎挣扎地扒住门。
中年女人面容沧桑,眼周有很深的沟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不松手报警了!”
宋黎眼巴巴地望着门里的人:“阿姨,这件事您不站出来的话,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的……”
可宋黎的话不起任何作用。
中年女人偏执地板着张脸,又赶了她几遍,见她死乞白赖地黏在门边,女人脑一热,蓦地去提玄关处一桶预备拖地的水。
宋黎反应到她意图的时候,大桶里的水已经被高高扬起,像浪潮大作,排山倒海地向她压过来。
来不及躲,宋黎惊呼着挡脸,电光火石间,男人有劲的手臂勾住她肩,带着一转身,将她捞到怀里完全护住。
一道接近浪拍岸的声音,而后水稀里哗啦地飞溅开。
那一整桶水全打在了盛牧辞的后背。
盛牧辞回眸,湿透的发梢垂在眼前不断往下滴水,眼底凝起戾气,睨了那中年女人一眼。
中年女人被吓到,空桶落地咣当响了两声,她颤着手,“啪”得把门锁死了。
宋黎惊魂不定,抬头就见他一身的湿,短发的水从额角沿到下颔,还有从颈窝聚到锁骨的,全往衬衫下流,裤子也湿透了,紧紧贴着勒出一双长腿。
而她身上几乎都是干的。
宋黎呜地一声:“盛牧辞,你湿了。”
“你才湿了。”盛牧辞还有心情玩笑,把湿到渗水的外套一把脱掉,甩了甩头发,又往后抓了两下。
如果是在夏天,不用担心感冒,宋黎一定会停下欣赏,毕竟美男湿.身的画面,真的别具美感。
可惜当时是个冷风天。
“快点儿快点儿,我们快回车里。”宋黎扯上他胳膊就要拉他走,不想那天的短靴不太防滑,大理石地面还积着一滩水,她抬脚,鞋底一溜,人猛地往后仰了去。
双脚离地,宋黎惊叫出声,盛牧辞眼疾手快捞住她腰,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积水大溅。
失重感只有一秒,没感觉到疼,因为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了盛牧辞的身上。
盛牧辞简直要被她气笑,索性不动了,平躺在水泊里,闭着眼,轻喘着气:“傻不傻,现在我俩都湿了。”
宋黎脸埋在他颈侧,在他的体温下,那里一片温湿:“我这是……”
也知道自己没理,她声音越来越窘。
“……关心则乱。”
盛牧辞面上盛起深深的笑。
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女孩子这么讨人喜欢。
早知会一语成谶,她绝对不乌鸦嘴地说什么泼不泼水的话了。
这是坐进车后,宋黎最强烈的想法。
军绿色越野停在一棵常青树下。
湿着一路过来,被风吹得浑身僵冷,宋黎抖着手将车里的暖气调到最大,暖风迎面吹,宋黎搓搓手,总算慢慢舒缓了。
盛牧辞给她开了暖气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过了几分钟,他回到驾驶座,往她手里塞了只温温烫烫的玻璃制品。
宋黎低头看,居然是一瓶温牛奶:“你刚买这个去了?”
“嗯。”盛牧辞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