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笑了笑,正要闭上眼睛,突然发现一个重大疏忽
他想起这个声音了
瀑布边那次。
还有前不久那只豹子出现时。
都是这个声音在警示他。
想起瑶瑶第一次要自己赔一百颗灵石时,自己心中那一刹那的犹豫,云逍觉得鼻子有一点酸。
瑶瑶说话是要消耗力量的。
话说多了会疲倦,会变得好累。
累了就会困。
困了就会睡着。
云逍不经意地揉了揉鼻子,神识进入蒲团中,他闭上双眼前,月光映着他的眼睛,有一种明亮的光泽。
蒲团中,小姑娘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淡淡的金光照在她身上。她看起来像是从苍天尽头的纯净世界而来。
“喂你到这边来呀”小姑娘看都不用看,已经知道云逍进来了,她呼唤道。
云逍笑着走过去,躺在她旁边,因为身高的原因,怕她侧过头只能看到自己的肩膀,便又往下蹭了一蹭,把头的位置调整到和她一样。
“喂,你叫什么名字人家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没告诉人家呢。”
“我没有啊,你也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人家明明告诉你了我叫瑶瑶”
“我知道你叫瑶瑶,我是说,你姓什么”
小姑娘沉默半晌,有些迷惘地说道:“姓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只记得小时候,爹娘叫我瑶瑶。后来他们没来得及给我取姓,就不见了。”
小姑娘“取姓”的奇怪说法并没有引起云逍的注意,他听见她对她自己的称呼由“人家”改成了“我”。这也许是一个女子从无忧无虑的快乐姿态转变成进入开始思考自我的人生由来和去向问题之状态的标志。
然而她还小。
小到让云逍也学着她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带着一丝愤然和不解地问道:“瑶瑶,你知道你爹娘他们去了哪里吗”
“我我不知道。我不会说话。被一个奇怪的人抓走,再后来,就到了这里。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在这里呆了很久,有一个大光头来看过我一次,可是他后来就没来了,只是常常喂东西给我吃,就是你说我抢你的那种。”小姑娘断断续续地说道,以一种不那么说得过去的逻辑讲述了一些她记忆中模糊的往事。
云逍整理了一下。瑶瑶父母消失时,她还很小很小,不会说话,她被一个怪人带走。大光头应该是指普寂禅师,她见过普寂,很可能是普寂从抓她的人手中救了她,而她多半受了很重的伤,以致于普寂只能把她当做器魂,养在蒲团中。
普寂看过她一次,此后一直帮助她疗伤,但并未再出现在她面前。用来疗伤的东西是摄魂类和控尸符箓这类阴邪的东西,这一点暂时弄不明白,也很难弄明白。
瑶瑶父母消失的原因眼下无从断定,只能推测。他们多半已经死了,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很可能就是瑶瑶口中的那个怪人。
可是,普寂为什么抛弃了陪伴他多年的随身佛器
净土宗佛门佛门不是慈悲为怀吗
云逍想不通,因为想不通,所以想知道。
“那个大光头,他怎么忍心不要你”云逍的语气是平静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源于愤怒而产生的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好多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这么久了,我不想知道。”小姑娘有些恼火地说道。
这种恼火在云逍看来,等若是不愿提及往事而又忍不住去想的伤痛。这种伤痛却加诸一个小姑娘身上。
“瑶瑶,你总说这么久了,你现在多大了”云逍转开了话题,问道。
“我都说不知道啦。好像是我不知道。”小姑娘撇着嘴说道,似乎为自己没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有些郁闷。
云逍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摸了摸小女孩锅盖般盖在她头上的柔软长发,说道:“瑶瑶,我给你取个姓好不好”
小姑娘似乎屡屡着云逍的套,每次只要云逍提出一个问题,她便像是忘记了先前谈话的内容,开始思考应该如何作答。
这一次同样不例外,小家伙歪了歪头,然后把云逍的手拨开,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没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呢哼,你太狡猾了,人家不想理你”
云逍正要收回了来的手顿时一僵,讪笑着说道:“那个瑶瑶,我叫云逍。你呢,以后就和我一个姓,叫云瑶,好不好”
说出这个名字,云逍觉得自己实在是缺乏想象力,连名字都取得这么没有新意。云遥这个名字,他在青州城时为了掩饰身份,曾对柳琼音说自己叫云遥。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瑶而已。
小姑娘考虑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起头来,坚决地说道:“不行我叫瑶瑶不能叫云遥”
云逍一滞,问道:“那你要叫什么”
小姑娘不屑地看了云逍一眼,云逍眼神闪躲了一下,觉得有些惭愧。
然后他就听到小姑娘骄傲地说道:“我要叫云瑶瑶”
“呃那就叫你云瑶瑶吧。”
“不行叫我瑶瑶”
“好吧,瑶瑶。”
“嗯。以后我就叫云瑶瑶了。”小姑娘挺了挺胸,看着云逍道:“你叫我瑶瑶。”
小姑娘恰到好处地转变了称呼和姿态,决定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云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啦,人家要睡觉啦。你也去睡吧。”
云瑶瑶用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化成一片金霞,不知所踪。
云逍会心一笑,神识回到了识海之内。
“师弟,你为何一会皱眉一会愤怒,一会发愣,一会又发笑”张敬之古怪地看了云逍一眼,极为不解地问道。
云逍被问得又发了一下愣,然后又发了一下笑,不经意地挠了挠头,回答道:“大师兄,我做了一个梦。”
“梦”
“嗯。三位师兄,我们走吧。”
云逍潇洒地站起身来,确认了一下方向,往西北向走去。
“到底谁才是大师兄”
云逍身后的三人心里同时闪过这么一个疑问,随即跟了上去。
晨光普照。
一路向北。
四天后,一行人来到一座山头。
抵达山顶后,从树林中走出来,看见前方有一悬崖。
云逍当然不再是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事实上他只有那一天是显得不那么淡定,而且有些兴奋的。对于一个历来淡定的人来说,表现出有些兴奋的失色,其实是已经兴奋过头了。
李云海站在前面,背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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