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方清理痕迹。于是,这便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时段。
云逍四人并肩而行,又两两分开。
原本是没有分开的。可看着张珊儿悄悄地把肩头和云逍的手臂贴在了一起,云逍又悄无声息偷偷摸摸咳光明正大地把身旁的柔嫩小手攥在了手里,胖子小偷和黑衣中年男人便往旁边移了移。
也许是觉得一步的距离并不宽裕,不便那对男女再做些旁的事情,就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多。
本身其实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总不能当旁边一路相送,且说着离别话语的李执夫妇,以及身后那一群李府前来护送的族人们不存在吧
更别说,街上行人虽少,总还是有一些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能做那伤风败俗之事
晨光铺满了经义城皇城方向通往正东城门的那一条可并行五十车马的宽阔道路,云逍抬眼直视那轮初生明日,觉得并不耀眼,但还是不自觉地花了一眼,看见了几颗彩金色的游离圆点。
问题就是怎么会没有半点杀气
该来的此时不来,那何时会来
脑中带着这么一个疑问,一行人已经出了书文国都城的东大门。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李执拉着娇妻对云逍作了临别的一礼,“云兄,你我情义,自在不言中。他日得闲,千万记得过府一叙。”
“李兄,何须感伤离别你我很快便会再相见的。”云逍风轻云淡地笑了笑,眸中并无李执眼里的那种莫名愁绪。
“很快”
李执眉头微蹙,甚为不解。他在思考,自己有什么理由会在不久之后去武尚国一趟,或者云逍又有什么原因,会在短期内再来经义城一次。
“我几时骗过你”
云逍只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便打消了李执心头所有的疑问。既然云逍没说,那就不说吧。相信就好。
马车的辕在经义城外那条绵延向无尽远房的道路上留下了浅浅的辙痕,李执望了一眼逐渐看不清晰的黑影,转身带着一众李家人回城了。
“师弟,情况不对啊。”
马车上,张敬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又放下来,看向云逍说道。
“没什么不对。猜得到他们要动手,但算不准他们会在哪里动手。本以为会在经义城,可现在都已经离开书文国腹地,不日便要到国境边界了,却迟迟没有异常状况发生。”
云逍摇了摇头,道:“如果,边境无事,便一路无事了。”
“他们就这样轻易放我们离开了你帮了李家对付他们,怎么可能不来找麻烦我觉得不太可能。”
妙空在旁有些不信地说道。
“当然可能。事有大小,王家立足书文数百年,长盛不衰,其气度和底蕴,都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哼哼一路上,李家之人仍在暗中护送我们,只待王家出手,便与我们合力将其灭杀。但王家若是把派出来的这队人半路调了回去,或者说,算到李家会派人暗中保护我们,而根本就没有派人来那么,一旦两家在这期间对撼,原本李家就不如王家,此消彼长之下”
云逍沉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李家可能就危险了不不应该是这样。书文国主不会坐视两家干起来,他更可能扶李家一把,让两家重新对立起来,这才是王者的均衡之道。”妙空蹙眉否定了云逍的话。
云逍闻言眼神一亮,对啊,怎么自己忽略了这方面的原因,王李两家,再怎么敌对,也都是书文国本身的势力,内斗斗一斗可以,但斗死了,就是自己的损失了。书文国主能驾驭王家和别的势力数百年,使国内一直没有,可见其智慧与手段,当然不会让不想看见的事情发生。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会对我们出手了。还三日路程,就是书文国境外了。恶战就在这两日了。”
云逍淡淡说道,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拖了这么久,离得这么远,这是要杀人灭口,不给求援的机会啊就看哪边算得准了。”张敬之在旁警示道。
“师兄,你多虑了。我们几个,即便是打不赢莫非他们还能追得上我们除非派出来十个八个极道境界的强者,否则,顶多是负伤逃走罢了。你我这几年,一路上见过的死人和血还少么”云逍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反问道。
“也是。这几个月,好久没有放开玩儿过了,这回,总要尽尽兴。”
张敬之扭了扭脖子,舔了下嘴角,玩味道。
“你们倒是好练手的练手,偷东西的偷东西,即便是珊儿,那把即将彻底成型的建木刀,也可以饮血开锋,唯独我,他娘的只能磨练一下我的分身,再无其他了。”
云逍很无趣地吐了下苦水,还好金胆和三生石都有了眉目,要不然,真得打算找别的祭器路子了,月神诀附带的那篇祭器之法,不是不好,太难。
也就是船已经到了桥头,前方有了一条路否则真得另寻他法了。
两天后,夜里。
马车的声响在书文国边境一条山脉的出口处回荡,给夜色添了几分喧嚣。
这是一座不高的山。穿山而过的是一条不窄的蜿蜒山路。
马车颠簸着在这条山路上行驶,映着月光,可以看见前方不远处,那块石碑。
上面刻着的“界碑”二字因为字体有一尺方圆,是以仍然清晰可见,而右下角的“书文”二字却被风蚀掉了小半边。
“轰隆隆”响起的不是雷声,而是从左右两侧山坡处树林中滚出来的巨石。
“小心”
云逍大喝一声,利剑出鞘,一剑劈开马车顶棚,飞身而出。
两柄刀一左一右,斩向两侧山峰。
左边那一刀,出刀罡百丈,凝而不散,有落山之力,一刀出,所触之巨石顷刻间化为齑粉,那刀芒落在山壁之上,将其一分为二,破开一个偌大的口子,仿佛在这山侧斩开了又一条大道。
右边那一刀,简单寻常,只一柄数尺长的朴刀,带出一阵刀风,如同凡世间军队里普通军士砍出的普通一刀。
然而这一刀,湮灭了一切。飞石触碰,瞬间归于虚无,粉尘未扬,刀风吹上了山坡,抹去了那一片绿林,以及林子下大片土石。
这是一柄木刀。以东海建木祭炼而成。
既然刀兵已然相见,那便无须遮掩,两侧山林中各蹿出数十人,冷冷立在空中。
夜色流过他们身上穿着的铮亮军甲,化作一片霍霍凶光。
“杀”
领头军将面无表情地看着冲出马车的四人,丝毫不顾其中有一名婉约女子,断然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