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你是疯魔了不成快些撒手”嘉懋气急,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听见,扭动着身子吼了起来,屋子里边的人听着外边的吵闹声,都纷纷的走了出来,见郑彩莲拉着嘉懋不放,口里嚷嚷着:“容大少爷,你为何要扯坏我的衣裳”
嘉懋一怔,这位郑家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什么时候又扯坏了她的衣裳众人皆围了过来,郑彩莲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珠子不住的望下掉:“容大少爷,你可不能这样毁了我的名节我好好的在园子里边散步,你为何要扯我的衣裳”
容大奶奶站在走廊下看了两眼,只是冷着眼儿朝郑彩莲笑了笑,秋华从里边走了出来,见郑彩莲缠着嘉懋,心里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早几个月郑彩莲含羞带怯站在蔷薇架子下的神情又浮现在眼前。她本该阻止嘉懋跟她们一起过来郑家的,这人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嘉懋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竟然会遇着一个有心算计的郑彩莲。
秋华走到郑彩莲身边,拉了拉郑彩莲的衣袖:“郑大小姐姐这衣裳是湖州锦罢”开了几年珍珑坊,一些好的衣料儿也能摸得清个七七八八。
此时郑老夫人由丫鬟带着从前边那一进屋子急急忙忙的跨了进来,见自己的孙女正扯住容大少爷不放手,这边秋华却拉住郑彩莲的衣裳问她是什么料子,一时之间也迷惑了,这位容四小姐难道不是该马上替自己的堂兄分辩,将郑彩莲扯开,为何却只关心到了孙女穿的衣裳
郑彩莲横了秋华一眼,对她很不以为然道:“是不是湖州锦我又如何得知”
秋华不慌不忙拉起她的衣裳道:“湖州锦,纹理细密,衣料结实,我大哥又如何能一下便扯坏了你的衣裳你自己再看看这破损的地方,断口整齐,分明就是有人拿了剪刀剪开的,若是徒手去撕开,姑且不说要多少力气,便是扯开的地方也会如狗牙般参差不齐,郑大小姐,你这样积心处虑的来算计我大哥,可是想赖着嫁他不成”
郑彩莲听了这话,脸上一片雪白,她本来在佛堂罚跪,香草跑来和她说长宁侯府的大少奶奶带着少爷小姐来看夫人了,老夫人让她换了衣裳去见客。听着长宁侯府的少爷,郑彩莲扶着香草的手站了起来,心里砰砰直跳,揉了揉膝盖,也不顾腿上还发麻,她三步奔做两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郑彩莲的手捂住了脸,只觉自己的脸孔发烫,今年自己都快十四岁了,早两年前头郑夫人亡故,没有人去管她这议亲之事,季书娘进了门以后更没有往这上边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的养胎生孩子。自己家的堂妹都有两个已经议好亲了,表姐妹们也陆陆续续定了亲事,只有她,都快十四了,还没一点动静,若是及笄以后便要出嫁,这嫁妆还得自己绣,如何能在一年里凑齐
因着对季书娘不满,郑彩莲才想让她吃个暗亏,她本想着让季书娘摔一跤也没什么大事儿,可没想着季书娘竟然因此提前生了孩子,听说还受了不少罪,一天一夜才生出来,祖母震怒,命人细查,没用多久便将她拎了去佛堂,训斥了一顿以后便罚她跪三日,抄一本心经。
“你做的那些事儿实在太不聪明,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郑老夫人望着她,脸上一团青黑:“你这种手段,以后千万不要拿去婆家炫耀,老老实实做人便是”一想着自己的金孙差点出了事儿,若不是郑家福泽深厚,指不定此刻一尸两命,郑老夫人拍着桌子将郑彩莲骂得狗血淋头:“你该庆幸我的金孙平平安安,否则他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着他去罢”
郑彩莲想着祖母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祖母素来不喜欢庶出的子孙,自己现儿就已经不得宠爱,仅仅就从快十四她还没想着要请媒人上门就能看得出来。她现在因着这新生出来的小弟弟被祖母忌讳着,指不定过几日随便配门亲事便给嫁了郑彩莲呆呆的坐在那里,眼前浮现出容大少爷的模样来,他浓眉大眼,见着她一脸的笑容,还精心为自己挑选了胭脂玉的璎珞他是喜欢自己的罢只是自己出身商户人家,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侯府。
可若是能嫁去容家做贵妾呢雕花窗打开了一扇,微凉的秋风吹了进来,将郑彩莲的一张脸吹凉了些,她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望着身边端着水盆儿呆呆望向自己的香草道:“香草,你觉得我是否生得美貌”
香草将盆儿放到桌子上边,拧了一块帕子递给郑彩莲,低声道:“姑娘自然生得好,被这衣裳衬着,越发的美。”
郑彩莲接过帕子净了面,对着镜子重新梳妆,细细的匀了一层粉在脸上,将眉毛修得又细又长,搽了些胭脂,望着镜子里边的那个人,自己都觉得美貌无双,好似那九天仙女到了凡间一般:“我生得这般美貌,他不会不喜欢我的。”郑彩莲喃喃自语的说着,又从绣花的笸箩里摸起了一把剪刀:“香草,你来替我将着衣裳剪开。”
小银剪刀映着日色发出微冷的光,香草望着那把剪刀只是发愣:“姑娘,这衣裳好好的,为何要剪烂”
“你实在是太笨了,拨了两下都不能想通”郑彩莲的右手拉住了左边衣袖:“别呆呆站在那里,快来剪开这衣袖”
香草无奈,只能握着剪刀朝郑彩莲的衣袖儿过去,并州做的剪刀果然名不虚传,那刀刃贴着衣料,就听“嗤”的一声响,衣袖已经破了个大口子,刀锋还差点挨着了郑彩莲的胳膊。
“你这丫头真是笨手笨脚,怎么年纪越大就越不好支使”郑彩莲夺过剪刀扔进了笸箩里边,朝香草白了一眼:“赶紧跟我走,还不知道容大少爷此时有没有走呢。”
香草委委屈屈的跟在郑彩莲身后走着,她何尝不知道郑彩莲的心思,可姑娘这主意实在是太不聪明了,难道长宁侯府就是能被一截断口的衣袖胁迫了的人家不想娶你,哪怕是将衣裳脱光了站在那容大少爷面前,照样也不能得逞。长宁侯可是皇上的亲舅舅,遇着死皮赖脸的,只消吩咐一句知府大人,恐怕自家姑娘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切都朝香草担心的方向发展着,郑彩莲没脸没皮的缠上了容大少爷,竟然还不知羞耻的提出要给他做贵妾,香草躲在郑彩莲身后都不敢抬头,她家姑娘真是丢人,拉住容大少爷,都快趴到他身上了更丢人的是,容四小姐走出来以后,眼睛真尖,一眼便瞧出那断开的衣袖是被剪开的,自家姑娘那张脸已经变得雪白,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大小姐,起先我来郑府都是喊你郑姐姐的,可现儿你这所作所为却无法让我还喊你姐姐,与你姐妹相称,恐怕自己的身份都会降了几分若是你做下的这事儿传到外边去,郑家定然成了江陵城的笑柄,郑大小姐的亲事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问题。”秋华侧目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郑老夫人,见她还不上来将郑彩莲带走,心里有些不愉快,莫非这郑彩莲的举动都是郑老夫授意,想着借机将她送进长宁侯府做姨娘不成所以秋华索性将郑府拉下了水,不怕郑老夫人不过来。
“啪”的一声响,郑彩莲捂着脸望向祖母,两条眉毛耷拉了下来,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祖母”
郑老夫人朝身边两个妈妈厉声喝道:“将大小姐拖到佛堂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看她”
第一百七十九章佛堂祖孙两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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