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富贵心镜花水月

“太后娘娘，皇上指了兵部王尚书的二小姐给三皇子做皇子正妃。”崔玉急匆匆的从外边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喘了口气：“奴婢刚刚长乐宫那边听来的。”

“什么指了那王二小姐做皇子正妃”容太后有些震惊，拍着桌子便喊了起来：“这怎么行指皇子妃怎么能不和哀家商量下崔玉，去清华宫传哀家的话，请皇上即刻来慈宁宫一趟。”

秋华坐一旁，心里十分苦恼，今日早上斗胆向太后娘娘进言，可她似乎没有听进去一般，依旧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这几位皇子到时候究竟会是谁登基为帝还不清楚呢，太后娘娘便将宝押到了三皇子身上不成

“太后娘娘”秋华小声的旁边喊了一句，容太后转脸望向她，眉眼和善：“秋华，这长乐宫既然不想让做正妃，那她儿子也休想做太子现儿想着允炆今年十四，和年纪更相配一些。”

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的模样出来，虽然年纪十四了，可看着却还是一团孩子气般，秋华不由得暗自摇头，太后娘娘这是非得将她塞给某位皇子不可她实太执着了。

许胤塡不久便来了慈宁宫，见着容太后便想着行礼：“儿子见过母后。”见容太后绷了一张脸坐那里，赶紧笑着问道：“究竟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母后儿子好去教训他”

容太后这才张了张嘴：“皇上，先坐下来，哀家有话要和说。”

许胤塡坐容太后身边，笑着拉住了容太后的手：“儿子知道母后心里不舒畅，有什么火都发到儿子身上罢，可别气坏了母后的身子”

“皇上，早些日子不是答应了哀家要给那容四小姐指一门合意的亲事”容太后皱了皱眉头：“为何就如此不放心上”

许胤塡听到这话心里边明白容太后是想要他将容四小姐指了做皇子正妃，他心里有几分略微烦躁，可脸上依然笑得舒畅：“母后，儿子见容四小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现就指亲事给她，未免太早了罢”

容太后沉着脸道：“十二三岁议亲不是刚刚好准备两年刚刚好就可以出阁了。”看了看许胤塡那张笑脸，容太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皇上，可莫要失信于哀家”

许胤塡见容太后总是这问题上纠缠，心里的烦躁有些按捺不住，他三十多岁登基做了皇上，现也坐了六年江山，以前那些容忍的耐心早就慢慢被磨了去。不过是看着容太后是自己的母亲，这才格外容忍些，可毕竟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他绝不能让容太后插手到储君之争里边来。许胤塡站起来向容太后拱了拱手：“母后，究竟看中了哪户家和儿子说说，儿子也好斟酌情况，看看适不适合。”

容太后听许胤塡说得强硬了起来，不由得有几分气结，拍了拍桌子道：“皇上，听说指了兵部王尚书的女儿给了煜儿做皇子正妃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和哀家来商量下现儿翅膀硬了，便不需要母后了不成”

许胤塡看了一眼容太后有些发红的脸，想着她为了自己多年深宫苦苦的熬日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又重新容太后身边坐了下来：“母后，这选皇子妃，只是儿子选儿媳妇，不想劳累母后，这才没有和母后来说。母后，年纪大了，就不必要想太多事情了，不如安安心心的慈宁宫罢。”

容太后望着儿子那张坚毅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深深的绝望来，这就是她辛辛苦苦带大的儿子，小时候他总是喜欢贴她身边，生怕看不到她，可现他已经成了一国之君，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意，再也不会听自己的话了。

“母后，这皇子妃的事情便不必操心了，容四小姐的亲事儿子也记心里，到时候儿子会亲自问那容四小姐想要嫁什么样的家再帮她挑。母亲，这样可满意了”许胤塡伸出手来捏了捏容太后的肩膀：“儿子给母后揉揉肩膀罢。”

“算了，且去罢”容太后有气没力的挥了挥手：“皇上事情忙，就别呆哀家这里了。”

“谢过母后体谅”见着容太后苍白的神色，许胤塡心里狠狠的揪了下，可他的心肠马上便硬了起来，再怎么样也不能出现外戚干政的局面，容家已经出了一个太后，不能再出一个皇后了

暮霭沉沉，一点点的吞噬了后宫的碧瓦红墙，隐隐烟树逐渐暮色里变成了模糊的一团，树上的树叶和花朵怎么也分不清楚。后宫里到处都点上了宫灯，一闪一闪，就像一个陷入疑惑的眨眼睛一般。

“皇上指了兵部王尚书的小姐给那许允煜做皇子正妃”梁皇后的手伸了出来摊开平放桌子上，纤纤玉指颀长而优雅，被宫灯照着有一种淡淡的玉色，似乎有些透明。

“是。听说圣旨今日下午已经下到了尚书府。”绣春姑姑站一旁，低声回答。

“这长乐宫姓魏的下手也真快，都还没来得及下手，她倒好，办了个生辰宴，就把这样一块肥肉给捞了过去。”梁皇后皱了皱眉头，一双凤眼里露出了些许冷冷的寒光：“绣春，是不是太掉以轻心了”

“娘娘，那位王二小姐和咱们四皇子同岁，已经十四了，年纪来说不大合适。”绣春姑姑向前走了一步，端起桌子上一个茶盏：“娘娘，先喝口茶润润，这事不必着急，王二小姐明年才及笄，至于什么时候出阁，连日子都没有定，这大婚还不知道该定什么时候呢。大婚以前会发生多少事情，谁又知道呢”

“那倒也是。”梁皇后揭开茶盏盖子喝了口茶：“只是现儿担心着太后娘娘想将她那侄孙女塞给的炆儿，毕竟太后娘娘的身份搁那里，她定然不会让她的侄孙女去做个皇子侧妃。听说太后娘娘今日已经请了皇上去慈宁宫说话，或许就是请皇上记着过几年将容四小姐指给的炆儿也说不定。”

容太后只生了皇上和承平公主一子一女，两与她感情都极好，皇上听容太后的话将容四小姐指了给炆儿做皇子正妃也不是不可能。但江陵容家那点脉家底，够得上几下折腾炆儿的正妃可一定是要有背景的，这样才能储君之争里边胜出。

“这回需先下手才是。”梁皇后将一枚茶叶轻轻吹开：“无论如何，要那容四小姐没有嫁给炆儿的可能性，而且还要一箭双雕，给皇上送个大情，让他也记住的好。”

梁皇后那双眼珠子盯着不住的荡漾的茶水，这是杭州府今年进贡来的最好的雨前龙井，沏出来的茶碧绿清爽，喝起来口中甘美。“清，一定要清”梁皇后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个法子一定能有效。”

绣春姑姑旁边小声问道：“娘娘，可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梁皇后点了点头，将茶盏推到了一旁：“皇上最近正烦一桩事儿，若是能替他解决了，他心中高兴，自然会对未央宫看重些。而且还可以通过这件事将那容四小姐彻底从皇子妃选里划去。”

虽然现还不明白梁皇后究竟想做什么，但绣春姑姑见着梁皇后似乎有了主意，也很为主子高兴：“娘娘向来布局机巧，奴婢十分佩服。”

梁皇后哈哈一笑：“绣春，不必这么吹捧，从武靖侯府吹捧到这未央宫，难道便不会厌烦只是这事必须做得细致些，不能让别怀疑到头上来。”

桌子旁边立着的宫灯罩子是细羊皮纸做的，上边绘着一丛墨兰，里边的灯花忽的闪了闪，罩子投地上的黑影便晃个不停，变幻着身姿，原来的画影再也看不清楚。梁皇后坐那里望着地上黑影不住的晃动，双手交握了膝盖上，灯光照着她的指甲，反射着点点冷光。

慈宁宫的晚上也颇不平静，秋华拿了一本佛经和容太后说些关于佛祖的事情，容太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望着秋华手中的书页，一时之间便走了神。“秋华，说这生世怎么就不能称心如意呢”容太后叹了一口气，将秋华手中的书关上：“也别说这些没边际的话儿哄开心了，咱们来说说正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