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微微颦眉,暗道无论如何打扮,那裴季都不会轻一些,依旧会绑着她这一双手,像个吸食人精血魑魅魍魉一样咬她的脖子。
华音不禁叹气道:“也别想怎么给我打扮了,还是给我寻一根绵软的绳子更好。”
身后的两个婢女都一怔,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华音低头望了眼自己一双白净的手,她觉着绑了这双手其实也好。
今日在书房的时候竟然生出了要用利器刺穿裴季的脖子,谁知道到那榻上的时候会不会一时冲动用这双手去掐那人的脖子。
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若是有了这想法,又付之行动了,恐怕还未触碰到裴季的脖子,她的脖子就先断了。
从兰茵院离开的时候,华音带上了今日婢女买回来的润滑精油,还有几番挑选出来的棉绳。
自己有所准备,应当也会好受些。
华音到了寒院,童之把她领到了先前的屋子,他止步于门口处,带着温和的笑意:“大人还在忙,请九姨娘稍等。”
华音点头,见他还未走,便问:“童管事可还有事?”
童之犹豫了几息,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大人素来强悍,不会柔情蜜意,还请九姨娘多受着些。”
说罢,便微微颔首,随而离开。
华音站在门后,望了眼童管事离去的背影后便把门关上了。
寒院武房中,八个飞卫围着裴季群起而攻之,一身玄色劲衣早已经汗湿的裴季执着铁骨鞭子与之相搏。
不过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飞卫皆躺在了地上,裴季扫了一眼他们,冷冷地吐出了个“滚”字。
地上的飞卫纷纷起身,带着一身青紫离开武房。
飞卫离开后,童之端来了湿巾。
裴季拿起湿巾擦去脸上的汗水,问:“到了?”
童之点头:“已经等了一刻有余了。”
想了想,童之道:“今日兰茵院的碧玉好似出了府,去了医馆。”
裴季手一顿,睨了眼他:“去医馆做了什么?”
童之摇头:“碧玉未曾来报。”
裴季眸色一沉,眼中多了几分猜忌。
“大人,今晚是继续试探,还是……”真的行房?
童之没有有自家小叔那样厚的脸皮,所以这话只说问了一半。
裴季听得明白,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反问:“难不成二者就不能同时进行?”
试探与行房,只看他想还是不想罢了。
童之闻言,犹豫沉默了一会之后,把手中的托盘放置一旁,手探入怀中,似乎在掏些什么。
裴季望着他的动作,微蹙眉头,在童之把东西掏出来之际,猜到了是何物。
神色沉了沉,多了几分阴寒。
童之把东西取出来了,有些许小忐忑地递给自家小叔:“小叔才开荤,不大透彻,看看也无妨。”
裴季并未接过来,扫了眼巴掌大的几本册子,抬眸望向童之,冷笑了一声,笑得童之头皮有些发麻。
“童之呀。”
“在。”
裴季再而嗤笑了一声:“你可知我何时知晓男女之事的?”
童之面上露出了几分茫然,摇头。
裴季取了童之手中的几本册子,然后塞回他的怀中,轻拍了拍童之较为瘦弱的胸膛。
他开了口:“朝中那些个贪官污吏最爱去的便是烟花柳巷,所以自十来岁入了北镇抚司后,我都不记得在那窑子的房梁上待过多少回了。”
童之细嚼了一下小叔的话,随之明白了他的意思,耳廓微红,也没有再提**一事。
裴季从武房中走了出来,童之也跟了出来。
“今日在书房中,九姨娘表现得没有问题,大人还要再试探多少回?”童之问道。
裴季步伐沉而无声,淡漠道:“让我放心为止。”
童之脚步微顿,望着小叔那形单影只的背影,心底无奈一叹。
放心为止?
在小叔的心底,便是他这个相认了十年左右的侄子都全未卸下疑心,更遑论一个风月之地出来的女子。
夜色逐渐深重,华音在房中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了,裴季尚未回来,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来,心生侥幸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坐在床沿的华音一息进入了柔弱女子的扮相之中,低头垂肩,眉眼温顺。
裴季走路无声,不一会,便站在了华音的跟前。
她感觉到了水雾之气与淡淡的酒气一同拂来。